“......么么,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都过去了。”顾慕白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虽然有点过分。”
“那是很过分!”
“毕竟是你师父。”要是他师父,他不知道会不会和他同归于尽。
“对啊,再烂也是我师父。”楚殇笑得很“和蔼”,就是让人觉得凉飕飕的。
某处守着炉火喝的醉醺醺的“师父”猛地打了一个哈欠,衣衫半敞,挠了挠精壮的胸膛,放了一个屁,翻了一个身,嘴里念叨了一句“笨蛋徒弟”。
额,这家伙好恐怖的说,顾慕白都不由恶寒。
“你答应了,我就不久留了,告辞。”楚殇也喝了不少酒,双颊晕红,起身告辞,就在路过门口的时候,顾慕白提醒了一句。
“既然决定了,就找回曾经的自己吧。”
舍弃为人的心,化身成修罗,才是最适合你的角色
楚殇背后一僵,消失在了转角。
告别了顾慕白,楚殇踏着星光,路过一条乡间小路,临近小溪,穿过那条小溪,通过前面的林子,就是去往帝都的方向,那条小溪就好像是一条分界线,将两边分开,界限分明,河对岸,就是黑暗的过去,而他就在河的这边,在黑与白的交界,迟早要再次回到那片黑暗,只有这星星点点的萤火将夜晚照明,伴随着刮来的带着湿气的微风飞向天际.......
回到道馆时,门口还亮着一盏灯,随风轻摇,柔和的灯光让楚殇心头都是暖意,就好像是真的回到家中,妻子还在等待的那种浅显温暖的幸福。
总有一盏灯火,为他而留。
走进院子,关上了院门,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鬼使神差地在沈九浔房间外停留,影子印照在窗户之上,听见她梦中的呓语,唇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
房间里的沈九浔抱着喜服睡得香甜,在梦中他们成婚,他亲昵地唤她娘子,她也羞怯地唤他夫君,然后楚殇将她扑倒......
“夫君......”
这一声呢喃动情,飘入了楚殇的耳畔,让他心悸,手轻轻放在了门板上,一点点缩紧,独自在外面站了许久,最后垂眸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屋子内也放了一盏油灯,虽然对于常年处在黑夜中的他并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很舒心。
他给不了她幸福,让她生出了那么多虚妄的愿景。
在一张椅子上,放了一套喜服,一眼就能看见。他走过去,轻轻地拿起,在身上比划过后,又再次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了柜子中。
走到了桌案前,提笔,久久不知道该如何落笔,眉头紧紧蹙起,思虑之间,墨汁在宣纸上晕染,他烦躁地将那一张纸揉作一团,扔到了一旁。
再一次,振作起精神来,神色肃然,竟然比起任何一次任务都要为难,起落之间,在宣纸上写下了“休書”二字,再往下写,却再次顿住,休書要犯七出之条,沈九浔并不适用任何一条,就是有时候刁蛮任性了些,可在他看来都是性格直爽,洒脱自在。
又将那张纸扔在了地上一边。
如此反复,彻夜未眠。
最后,他写上了“和离”二字,寥寥数语,将所有的过失都拦在了自己身上,句句为沈九浔开脱,等他写完,外面天已经露出晨光。
将桌边堆着的废纸都焚毁,那封和离书压在了镇尺下,才起来洗漱,将屋里打扫了一遍,在门口驻足,扫过屋里每一件物件的后,关上了门。
先去厨房做了早饭,打扫了庭院,一如往常,等待沈九浔出现,用自己最真诚的笑容,和她互道早安。
“楚殇,今天的早饭格外好吃啊!”沈九浔早就将昨晚那稀里糊涂的荒唐梦都抛之脑后,对楚殇做的早饭赞不绝口。
“好吃也不要吃撑了。”楚殇提醒道,眉眼温柔地看着沈九浔,看得沈九浔都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只顾着喝粥,耳尖微微发红。
“楚大哥,你笑得真好看。”清彦打趣道,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来回看,“对了,楚哥哥你昨天回来晚了,都没有见到丑女穿喜服臭美的样子。”
“宋清彦~”沈九浔眯起了眼,“吃你饭。”
“好看吗?”楚殇看向了宋清彦,如沐春风的笑容。
“还真别说,娘亲说的没错,女孩子最漂亮的时候就是穿嫁衣的时候,人靠衣衫马靠鞍,浔姐姐穿起喜服来很漂亮,不过么......”
两人齐齐看向了他,沈九浔倒是很佩服这小子的求生欲了,让她举起的筷子,都收了回去。
“不过什么?”楚殇问道。
“就是啊,我觉得浔姐姐应该穿你的衣服,她一点都不像女的!”宋清彦皮了一下,立刻就端着碗粥闪开了。
“你小子欠抽是吗?”沈九浔秀眉一挑。
“楚哥,你是不是很想看浔姐姐穿嫁衣的样子?明天就能看到了,急什么!”
“是啊。”楚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对了,你的喜服试了吗?可还合身?如果不合身的话,我待会送去再改改。”
“不用了。”
“那就好。”
“九浔......”
“什么?”
“没事,就是突然想叫你的名字。”
“......”沈九浔心口微热,“叫就叫呗。”
“你们好肉麻。”
清彦吃完了早饭,就将碗放下,装了几块糕点,就往着屋外跑了。
“今天......我有礼物给你。”
“很巧,我也有!但是不告诉你!”沈九浔笑得灿烂,手捏向了自己腰间的荷包,那里躺着一对戒指,“明天的酒席就简单办几桌就好,你就歇一下,已经给酒楼预定过。”
“这......”就是那种期待兴奋的目光,让他无所适从,他们的婚礼,他注定缺席。
“怎么?”
“今天,我们去君子笑酒楼吃饭吧,就我们两个,很久都没有和你单独吃过饭。”
“我们这是算是约会吗?”沈九浔欣喜地看着楚殇,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平时不管她怎么撩他,他都没什么反应,今晚是开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