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沈寻欢出声，幽若才注意到他，因着沈寻欢过于锋利的眼神，让她升起一股警惕，尤其是对上那双冰冷的眼眸的时候，就好像是有一把寒剑刺进自己的心口。
“回答。”带着无可抗拒的命令语气，沈寻欢低沉的声音微冷。
“大侠你......”你那么凶，找不到老婆的好吗？沈九浔腹诽道。
“死了。”幽若回答道，靠在沈九浔的身边，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袖子。
“死了？”沈寻欢表示怀疑，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投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处坍塌的废墟，刚才的声响就是这里垮塌的声音吧，还真是被沈九浔给说中了。
抬步走过去，仔细检查一番，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这个女人怎么没死？
而那边沈九浔没有察觉到沈寻欢的异样，将幽若扶起来，正准备往着身上背，而沈寻欢瞬间就掠到自己的面前，寒剑出鞘，架在了幽若的身上。
“你做什么？”沈九浔被惊到，护在了幽若的身前，“你要杀了幽若？”
“让开！”沈寻欢警告道，“这个女人是个祸害，不能留！”
“我偏不让！”沈九浔挡在幽若的身前，“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就算是要惩罚，凭什么你来惩罚？”
“我再说一次，让开！”沈寻欢冷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剑气陡然一凛，吹毛立断，一缕细发就顺着掉落。
“你想要包庇她？”
沈九浔的表情很坚决，狠狠地瞪着沈寻欢，“我不是要包庇她，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犯法者绳之以法无可厚非，那么你有什么资格来任意了断他人的性命？”
“为恶者，人人得诛之，她和猫眼做的事，死有余辜！”沈寻欢软硬不吃，“不让开，我就连你一块杀！”
正是因为这次的活动隐秘，不能在明面上动手，所以要暗中抹杀，怎么可能将她送去审判。
“你敢！”沈九浔被冷酷的眼神慑住，手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已经够了。”幽若倒是十分冷静，转而和沈寻欢对峙，“你说的没错，像我这样的人，死有余辜，可您能允许我对她说几句话吗？就当你允我最后的慈悲。”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沈寻欢本就十分不耐烦，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杀人还要讨价还价吗？女人就是麻烦。
“只是几句话而已，交代遗言，死而无憾。”幽若的语气带着哀求，沈寻欢不说话，眼视依旧犀利，幽若就当他同意了，抓着沈九浔的手，扯出了一抹苦笑。
“其实我早就料到有这一天，害怕，期待，也许也是解脱。如果可以的话，谁愿意染上污秽，这双手本应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却成了杀人的利器，他说的很对，我罪大恶极，死有余辜，这些应该是我应得的报应，不管是我杀的，还是因我而死的，都应该一一偿还，以命偿命。”
“幽若......还来得及的......”
幽若摇了摇头，抓着沈九浔的手轻颤，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地滴下来，“最后，和你做朋友，很高兴......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快点！”沈寻欢最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尤其是这种场面。是想利用沈九浔来博取同情吗？真是狡猾的女人，他可不会上当。
“你凶什么！”沈九浔没好气地顶回去。
“沈九浔。”幽若轻唤了沈九浔的名字，一下子搂住了她，紧紧地搂着，“谢谢你，能答应我最后的请求吗？”
“你.....”沈九浔从来都没有那么矫情的时候，却感到心口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闷闷的。
“帮我照顾好燕鱼儿。”
最后，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弟弟阿桑，“不要提及我的事情。”有这样的姐姐，会让他蒙羞的，那么，宁愿他想不起来，依旧当她是不知羞耻的女人。
沈九浔眼睛陡然睁大，原来幽若......她知道。
“燕鱼儿他.....知道你是他姐姐，他很痛苦，他说自己是混蛋，阿桑，是他吗？”
幽若闻言，身体一下子僵住，脑子翁地一声，阿桑竟然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说过，不要留下他一个人，你怎么能抛弃他？”
“我......对不起。”千言万语，就汇成了一句话。
“虽然不知道他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事，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后悔，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你难道一个原谅他的机会也不给他，让他一直愧疚吗？”
“还有完没完！”无视他，在聊天呢？尽管有些可怜，但是命令就是命令。
幽若闭了闭眼睛，喉咙一阵发紧，她回答不了沈九浔，“就当......我死了，告诉他我不怪他。”
“我不是传话筒，要告诉，你自己去。”
“拜托你了。”话落，幽若眼中满是决绝，轻轻推开了沈九浔，抬起了脖子，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您......动手吧。”
沈寻欢微微撇过了头，侧对着幽若，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流，实在不是光彩的行为，手中的长剑就要刺向幽若的时候，就感到那剑尖被抓住，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剑尖被一只莹白的手抓住，血流如注。
“沈九浔！”
“沈九浔，我的耐心有限！”
“我想问你，要是她活着能救更多的人，能不能放过她？假如，那些药物被泄露出去，杀了她只能让情况更糟，你能保证毁掉了这里，就不会有其他地方像这样？如果你能保证，你就动手，我不阻拦，她的尸体我会带走，不会让她和这些害人的东西放在一起。”沈九浔眼神坚定，“她犯了错，可以用别的方式还，死这种方式，最没有价值。”
“嗬，简直胡言乱语。”
“那我问你，你敢说没杀过人吗？”
“我杀的都是该杀的人。”
“该不该杀，是你决定的吗？总之，你也杀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是不是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