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有发现什么？”燕楠见沈九浔如同行家里手一般仔细检查这个盐罐，不由对她多了几分期待。
沈九浔没有回答，凑上去，用手煽动了微风，并没有什么异味，拿起一撮盐碾了一下，眉头微蹙。
“有没有问题你倒是说句话啊！”燕楠见沈九浔在发愣，小声地催促道。
“你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我要是能发现什么不对劲还要你做什么？”燕楠没好气地回她一句，一把抢过了那个盐罐子，也凑上去看。
“这盐的品质也未免太好了吧，雪白晶莹，就连一点粗粝的感觉都没有，就是下面混上了沙子也没有影响这个品质，私盐什么时候能制成这个程度？”
古代对盐的提取工艺没有现代先进，多用的是“火煮盐法”和“日晒法”，而盐的产地多是在海边的盐田，而那些盐田几乎全部都在朝廷的控制垄断下，而国库的很大部分就是靠盐铁的售卖和赋税，《食货志》称：“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宫闱服御、军饷、百官俸禄，皆仰给焉。”盐对维持一个国家的统治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而且，历朝历代都会设“盐官”，而买卖运输盐都是在“盐运司”的监管下，巨贾想插上一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三少他是怎么做到的？或者说，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或者，他知不知道自己运的是私盐，要是这些货物事先就被掉包了，那是什么人要害他，对他有那么深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地步？
而且这种盐雪白晶莹，显然是品质上乘，一般的老百姓都吃不到这样的盐，说实话，就是她的厨房中的盐也没有这样的盐。换句话说，就是这样的盐都是高门大户，王孙贵族，甚至是宫廷御用的盐，暴利更是可观！
要是之前被掉包的盐都是这种的品质，那一船的这样的盐，往少说了都是万两银子。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古代历史上，私盐一般品质比官盐好，价格也相对低。听起来是有点矛盾，实际上就是为了和“官盐”形成竞争力，私盐没有经营许可，也没有上税，这一点就被官盐压制，所以贩运私盐是铤而走险的方式。
可是一般老百姓吃得不是那么精细，都是吃价格低廉的粗盐，颗粒较大，杂质较多，所以私盐的品质不会比粗盐好太多。
显然这些盐有问题！
“你说的对啊！这种品质的盐很少见，可是又能说明什么？主要被掉包的那些货是不是这样的盐，还有那货物的下落会在哪里？”
燕楠眼前一亮，确实如同沈九浔所说，这掉包本身就有问题。
沈九浔没有回答他，沾了一点盐放在嘴里尝了尝，顿时瞳孔一缩，猛地吐了出来。这盐有奇怪的味道，除了咸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苦味，舌头发凉还有点发麻，这......
“你怎么了？这盐......”燕楠见沈九浔那么大的反应，心生疑窦，也作势要去尝尝，就被沈九浔按住了手。
“没什么，只不过是这盐比起一般的粗盐要咸得很，没吃过好东西，舌头一下子没习惯。”沈九浔阻止了燕楠去尝这盐，懂她的人都知道，她耐着性子去解释，还一本正经的，绝对是在胡说八道。
“是吗？”燕楠表示怀疑，可沈九浔面不改色，又让他觉得自己疑神疑鬼。
“现在我们在合作，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也是。”燕楠放下了那个罐子，“那有什么线索吗？”
“船舱中的人都是你们放倒的吧？”
“问这个干嘛？”燕楠挑眉，“明天就要到肃州了，我们只能今天动手啊，那些家伙大概还有半个时辰才会醒。”
“你这药下得真猛，什么时候也送我一点。”
“你要这东西干什么？”燕楠顿生警惕。
“没什么，我自有用处，反正不会用到你身上。一句话，到底给不给？”沈九浔心中有了另一番的打算，伸出了雪白的手，那粉红的掌心就像是小猫的爪子一般，粉粉嫩嫩看起来十分地可爱。
“不给！”燕楠眼神微黯，一把掌打在了沈九浔的手心，如愿看到她龇牙咧嘴的样子，瞪着一双大眼。
天知道这女人会不会坑他！
“幼稚！”沈九浔骂了一句，掌心还火辣辣的痛。
“哼。”
“哼个屁！我懒得和你计较！”沈九浔转身就走，一点都不想和这个神经病待在一起。
“你要去做什么？”
“要你管！”沈九浔回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有这闲工夫和我耗，还不如去想想，在你们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情，还有没有走漏了风声！”
燕楠闻言，眼神暗了下来，可疑的事情么？突然是想到了什么，再一抬头，眼中的光芒多了几分犀利，再看过去，已经没有了沈九浔的影子。
而沈九浔今晚也得到了甚多线索，可都是一团乱麻，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脑子中闪过，快得抓不住！
虽然一开始觉得顾慕白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而这个家伙显然比自己发现的还要藏得深，让她对他这个人的人品都开始怀疑起来了。一个人的人品究竟要差到什么地步才能招来那么大的祸端。要是这批货物的秘密被发现，参与过这趟运输的，不说能不能逃过死罪，这活罪是百分百没跑了。
这特么妥妥的泰.坦.尼.克号的死亡之旅啊
顾三傻，真是被你害死了！
楚殇，真该听你的话，少来掺和这件事，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该怎么办呢？
而此刻的楚殇也是麻烦不断。
“船家，还有多久到肃州？”楚殇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问船家了。
“呵呵，估计永远都到不了了！”而那个船家突然嗤笑道，手上的撑杆往一旁一扔，撕下了贴的大胡子，露出一张粗狂英气的脸，在斗笠杀，那双眼睛杀气密布。那斗笠往空中一抛，从水下一跃而起七八个杀手，齐齐朝着楚殇出手了！
“嗬，我就知道。”楚殇颇为无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