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白按在了门上的手堪堪停住，“你怎么样？”
“我......我没事，你回去吧。”幽若紧紧咬着牙关，手腕上的鲜血不停地滴落在蛊盒中，那只血红色的王蛊贪婪地吸食血液，渐渐地身上又褪下来了一层皮，身体晶莹剔透，渐渐变成了米白色。
顾慕白也闻到了那股血腥味，身体里的百僵虫也被吸引，蠢蠢欲动，而他的眼睛也渐渐覆上了一层浓浓的渴望，眼中充满了血丝，舌尖划过唇际，狠狠咽了一口口水，那天被遗忘的画面再次浮现，牙齿都有些发痒，想念着那种细滑触觉，香甜的滋味。
“你.....真的......没事？”他沙哑着嗓子，意识到自己可怕的想法，立刻回过神来，左手紧紧压住了要推开门的右手，压制住那股渴望，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
“没事，我过几天会找你，现在......不要进来。”
幽若强忍着眩晕恶心的感觉，只想他赶快走，她不想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仅仅只是三天，她几乎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妇，花白的头发，干瘪的身体，曾经......曾经美丽的脸，此时也爬上了皱纹，长了斑点，背也挺不直，稍微动一下浑身骨头就会嘎吱作响，眼睛变得昏花，看不清楚东西，这就是衰老。
刚开始还觉得会害怕，可是渐渐地，也不怕了，是一种平静。一天，就当做十年，二十年过。
要说，人老了，有什么好处，那就是失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至少她要守住这一生中难得头脑发热的情感。
“好。”顾慕白不疑有他，他也快忍不住，那股甜香的味道还在诱惑着他，他不想再吓到她，“你早点休息，我走了。”
“嗯。”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窗外的人影一闪而过，墙外响起了狗吠声，幽若脚步蹒跚了一下，扑的烛火微闪，她抵在了门口，缓缓地滑坐在地上，花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身体，她紧紧抱着自己，指甲都掐到了肉里，终于痛呼出声。
只要再坚持三天，就要三天，就可以了。
......
龙泉寺
“唔......嘶......”
沈九浔嘤咛一声，悠悠醒转，眼前一片模糊，一股浓烈的香火味道混着血腥味就强横闯进了自己的鼻翼，刺激得她轻咳了几声，扯动了腹部的伤口，冷嘶一声，然后也清醒了些，入目就是法相庄严的佛像，而如来佛祖拈花一笑，由下往着上面看，反倒是有诡异的狰狞可怖。
她记得，被捅了一刀，之后是那个少年将她抱住，后脑勺还有些痛。
对了，那个少年！
她猛地坐起来，腹部的伤口让她痛呼一声，惊动了外面的守卫，门打开了一道缝，透出了光亮，她眼睛有些不适应，抬手遮了一下，却发出了哐啷的声音，定睛一看，自己的手脚都被套上了镣铐，试着扯了一下，竟然挣不开！
“不要白费功夫了，你的气海，天枢，神阙都被封住了，还给你喂了软筋散，休想挣开。”门外，洛雪昭看着做徒劳挣扎的沈九浔，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沈九浔问道，“你之前捅我一刀，可不是像在开玩笑。”
手覆在了小腹，腹部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了，为什么没有把她杀了？当时，甚至现在要杀了她，对他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吧。
“杀了你？呵，有那么好的事情吗？我要折磨你，让他看着你是怎么被毁掉的！”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戾，冷呵一声，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眼前的女人，一点都没有害怕，而那眼神就好像是看着不懂事的孩子，竟然让他有一种被姐姐看着的错觉。
“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就挖掉你的眼睛！”他恶狠狠地说道。
“......”沈九浔收回了目光，不去看他，真不知道怎么招惹他了。
“看着我！”他断喝一声，这个女人竟然敢走神！
沈九浔此时真心想暴起给这小子一个暴雷，简直神经病啊！抬起脸来，毫不畏惧地看着洛雪昭。
“你不怕我？”洛雪昭的脸色有些发黑，一脚踢开了门，来到了沈九浔的面前。
“你长得能辟邪吗？”沈九浔反问道。
“......”洛雪昭一愣，随即嘴角爬上了一抹邪气的笑容，就在沈九浔有不好的预感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小子一脚就将她踹翻在地，那只脚在她的脸上碾着，“看来你真的是不怕死啊！”
沈九浔被踩在脚下，脸颊一阵闷痛，偏偏手脚都被镣铐锁着，手软脚软动弹不得。她一直都知道踩人很愉快，不代表她喜欢被踩的是自己。
死小子！你等着！
“是不是很不甘心？踩人真是愉快啊。”他恶劣地说道，又将她踹到了一边，沈九浔闷哼一声，恨恨地瞪着他。
洛雪昭轻笑，蹲下来，一把扯住了她的长发，迫使她仰着头，另一只手钳制住了她的下巴，捏的她感觉下巴都可能会碎掉。
“你现在所遭遇的不幸，都是那个混蛋的错，要恨就恨他好了。”
“你是想用我要挟楚殇？不要白费功夫了。”沈九浔吸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费力地说道。
“不不不，用你要挟楚殇？太高看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他的什么人？他喜欢的只有我姐姐而已，而你，什么也不是。”
他很期待从沈九浔的脸上看到愤怒，嫉恨的表情，可是实际上，她眼中的嫉妒也只是一闪而逝，然后恢复了平静。
他知道，那个混蛋，爱得只有他自己，姐姐也是被他骗了，才会有那样悲惨的下场，不过，他就是要折磨靠近楚殇的人，尤其是这个女人！
楚殇，是姐姐的，就是烂了，也是姐姐的！
“既然如此，何必大费周章？”
沈九浔说不心痛是假的，她知道，楚殇喜欢洛雪卿，而她才是多余的，但是作为人，就不可能没有嫉妒心，但是她没有恶毒到诅咒洛雪卿，怨恨她，因为过去的时间，是她陪伴着楚殇。
“什么？”
“你如果笃定楚殇不在乎我，那么为什么要把我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