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君听到梅姨娘在衙门外又哭又闹的时候,她不以为然的一笑:“她现在闹的越大,日后反噬也会越大,如今我们不用管她,任由她闹。”
“小姐。”
就在这时,似雾急急忙忙的从院外走了进来,将一封信呈给了沈君:“是锦绣阁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老将军身受重伤,危在旦夕!”
沈君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的握紧了拳头:“你说外公受了伤?”
似雾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将军将自己的伙食分给了战士们,他几天未用膳了,却还是拼死去了战场,纵然打退了敌军,可他却身负重伤,怕是……怕是不行了……”
哐。
沈君手里的杯子摔落在地,她的眼里带着震惊,愤怒,不可置信。
不可能。
前世的时候,外公并没有拼死征战,直至敌军将要破城之时,外公这才迎战。
纵然受了不轻的伤,但并未严重到这般程度。
这一世,她已经派人将粮草送往边关城,依照前世,敌军破城之日,是在十日之后,是能等到粮草。
为何外公在这时候非要出城迎战?
“你说外公拼死击退了敌军?”沈君想到了似雾的话,她的声音都在发颤。
似雾的眼眶泛红,他们四个姐妹都是老将军救回来的,他救了他们的命,还教她们习武,现在听到老将军生命垂危,她如何不伤心!
“小姐,大漠国的人,已经被老将军打退了,老将军还和他们签下了十年不得踏足大元朝边境的合约,可是……”
她哭着道:“老将军快不行了。”
沈君狠狠的闭上了眼,她浑身都在发抖,无尽的恐慌近乎吞噬了她的理智。
“不行,我得去一趟边关,我要救外公!”
这一生,她除了阿宝之外,就只有外公这么一个亲人了。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外公出事!
就在沈君将要走出院外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帘,让她的瞳孔骤然紧缩,脚步也下意识的停住了。
站在前方的是个形容憔悴的男子,他已无之前的风光霁月,原先的锦衣华服,也被一身的布衣所取代。
那双原先就凉薄的眸子,在看向沈君的刹那间,更是满含恨意!
“楚子秋!”
沈君的呼吸都带着寒气,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子秋轻笑了一声:“沈君,我能出来,还得多谢你那个外公,他用命拼死拼活换来的军功,到头来,却是为了我,哈哈!”
沈君的眼神如利剑般看着楚子秋:“你什么意思!”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你爹的心里,我这个女婿,比你这个女儿重要多了!他看重我,怎么可能让我被流放?所以,他用老将军的功勋,换来了我的自由之身,哈哈!”
沈君像是被万箭穿心,疼的她的脸色都有些泛白,连呼吸间都感觉到了心口的钝痛。
她以为她对父亲已经足够失望了。
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将父亲拼死换来的军功,用来救楚子秋!
凭什么!
那是外公的命,是外公九死一生才换来的东西!他凭什么擅自为外公做主?
“沈君,你以为你爹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害你?那还不是为了替我出气,你如此欺辱我,连你爹都看不下去了,你就是一个众叛亲离的贱人!”
楚子秋骄傲的抬起了下巴,再也没有之前面对沈君时的伪装。
也是。
将军府的东西,现在都在沈白莲的手里,他又何须讨好沈君?
“同样是沈家的姑娘,为什么你就没有你妹妹半分的善良?也难怪你爹不喜欢你,现在你外公也要死了,你再也没有人替你撑腰了。”
沈君满身的怒火,她猛然出手,狠狠的掐住了楚子秋的脖子。
楚子秋就是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沈君的对手,他被掐的脸色涨红,拼命的想要挣脱开她的手。
“你——放手!”
沈君的唇角勾起了讽刺的弧度:“你真以为,我敢这样嚣张,靠的是将军府?楚子秋,我外公用命换来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来享受!”
她用力的一甩,将楚子秋狠狠的甩了出去。
楚家老夫人匆匆跑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儿子跌坐在地,头撞在石块上,鲜血直流不停。
她愣了下,赶忙跑到了楚子秋的身旁,又哭又喊:“没天理了,竟然敢对自家男人动手,你不知道男人是你的天?儿子,快把这个泼妇给休了,她不配当我们侯府的儿媳妇!”
沈君步步朝着楚家老夫人逼近。
老夫人心头一慌,脸色苍白的怒吼道:“沈君,我是你婆婆,你敢对我做什么,就不怕天打雷劈?”
“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劈死,我为何要怕?”沈君冷笑一声,“老东西,我告诉你,不是你们楚家要休妻,而是我沈君,要休夫!”
老夫人吓得半响说不出话来。
以前沈君纵然也处处和他们作对,可从未像此刻一样让他们感觉到骇人。
不过。
沈君倒是没对老夫人动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老将军,急急忙忙的就带着似雾离开了。
“似雾,你通知似云,将阿宝送去庄子里,派人护着她,你和我去一趟边关救人。”
似雾恭声应道:“是,小姐。”
她应下后,便让人给沈君准备千里马。
可沈君刚要骑上千里马,一只小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她回头,看见的是小奶团子那粉雕玉琢的小脸。
“沈姨,你是要去边关吗?我想和你一起走。”
沈君眉头一皱,有些犹豫。
小奶团子撇着嘴,可怜兮兮的:“父王最近不在府里,那皇后娘娘总是想要干涉闲王府的事情,我怕留下来之后,她又要往府里塞人,要是沈姨不在,我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事实上,自从魏欣之事后,皇后娘娘再也没办法将手查到闲王府里。
可是,沈君不知道啊。
她看着小家伙委委屈屈的小脸,沉吟了半响。
“边关风沙很大,很苦。”
小奶团子的眼睛晶亮有神:“边关的将士们十年如一日的镇守,他们都能受得了,我为何不行?”
沈君轻笑出声。
“好,那我派人和太后说一声。”
语罢,她一手抱起了小团子,将她放在了千里马上,随后驾的一声,踏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