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当真?”刘母的眼睛分明亮了一下。
将军府诺大的财富,可不能便宜沈君那小贱人。
“不过,”刘二爷的眸光闪了闪,“那老不死的必须死,他若是不死,沈君就不会成为待宰的羔羊,只有他死了,没有人给沈君撑腰,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这沈君之所以敢这般嚣张,全都是仗着老将军的势,要是她失去了这个庇护,那她连保全自身的能力都没有。
刘母纵然没有什么文化,却还是有些迟疑:“皇后为何要帮我们刘家?”
“不,她不是在帮我们,”刘二爷摇了摇头,“她怨恨沈君,肯定也不希望老头子活着,更何况,只要她出手相助,我便将将军府一半的财富赠送与她!”
“什么?”
刘母的脸色变了:“那是我家的银子,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娘,不能因小失大,没有皇后的作证,沈君能一口咬定东儿不是她的孩子,哪怕楚子秋要滴血认亲,她也会说那孩子是外室所生,不会承认的。”
“若有皇家旨意,她便无可奈何!彼时,我们拿一部分银子讨好皇后,还能让我们在京城混的更为风生水起,是值得的。”
刘母想了想,一咬牙:“行,就依你的办。”
……
一日过后,府里的粮草就消耗殆尽。
将士们也整整一天没有进食了。
如若是平常人,一日不吃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可是。
这些人饿了太久了,身子早已经无法撑住。
他们全都坐在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偏偏还有人有力气抱怨。
“京城的那些权贵们,各个锦衣玉食,我们连基本的裹腹都做不到,早知如此,我就不来了。”
“沈大人,二爷,我们跟着你们来的时候说的好好的,不会再让我们食不果腹,为何你们要食言?”
比起红光满面的刘二爷,沈千洲则消瘦苍白的不像样。
本来他的口粮就比其他人要少,现在为了这些人,他两日未进食了,饿到他的胃都在一阵阵的抽搐。
但他望着这些满脸苍白的将士们,他的心口还是一阵阵的抽痛。
自责,内疚。
连声音都带着沙哑:“京城的粮,已经在路上了,这两日便会抵达,我们只需要撑下去……”
“谁知道粮能不能运的进来?再者,我们这一月来都没吃过一顿饱饭,谁的身子还经得住这般折腾?”
沈千洲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你们难不成信不过莲儿?是她买的粮草,也是她找人派送了粮,我之前就接到了信件,明日粮必然会抵达入城。”
沈白莲……
这些年经过刘二爷的口,谁不知道那沈白莲是个心善的奇女子。
她和沈君不一样。
也只有她,才会在意他们这些下人的命。
“大人。”
一名将士和刘二爷对了下眼色之后,便站了起来:“我们本来就口粮吃紧,现在因为小姐的前来,还需要用伙食养着她,我可听说,她每日都去城外的火头营里混吃混合,沈家军的粮食既然吃不完,为什么不给我们,反而便宜了她?”
“没错,这边关本就不是她这种娇娇小姐该来的地方,她既然来了,就不该和将士们抢口粮!”
“按我说,沈家军之前能打胜仗,是我们把口粮给了他们,如今他们也该感恩,伙食应该先紧着我们。”
众人义愤填膺,却让沈千洲的表情出现了些为难。
“君儿一个人,也吃不了什么东西,至于沈家军,那都是和老将军出生入死的,怎么能苛待他们?”
“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在府里的这些,就没有功劳了?”
率先说话的那人,脸色已经沉了下来:“既然大人这般说了,那我们也没必要留在边关,我们这就回京,让所有人知道,老将军苛待战士,你们还为了那娇贵的小姐,克扣将士的口粮!”
沈千洲的脸色顿时绿了。
他已经把口粮全都给了这些人,他们竟然还这般威胁他!
“大哥,”刘二爷急忙劝说道,“这些人是从饥荒走出来的,最怕挨饿,这才会情绪激动,你先让沈家军把口粮给他们,等明日粮草多了,多给点沈家军。”
沈千洲摇了摇头:“不行,沈家军不能挨饿,我们和大漠国还没有谈拢,万一他们反悔了,又要举兵入境……”
“那大哥你要让老将军名声受损不成?”刘二爷抱怨道,“要不是君儿来了,哪有这么多事,她好端端的从京城跑来做什么?”
是啊。
她好端端的,来边关做什么?
沈千洲闭了闭眼,半响才睁眼望向了刘二爷:“二弟,要不,你先把你的口粮分给他们。”
刘二爷的脸色骤然变了,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摸样。
“我的口粮不多,如何供的起如此多的将士?大哥,你不能厚此薄彼,让这些人伤心啊。”
“而且,大哥你不知道吧,沈家军有存粮。”
他说这话时,那鼠目里闪过精明的光:“我之前分给他们的口粮足够他们再撑几日,可他们早就将口粮食尽,可见他们是真的一点不亏待自己,而这几日,他们竟是有精米食用,由此可见沈家军是有存粮的。”
沈千洲眉头一皱,沈家军私藏粮食,这是他们不曾想到的。
“所以,大哥你若是再偏心下去,不但会让其他将士与你离心,还会让所有人知道将军府苛待将士,传出去岂不是让老将军颜面无存?”
沈千洲沉着脸,喝道:“立刻传沈洛风前来。”
话音刚落,便有人领命退下。
片刻后,一身铠甲的沈洛风从院子外走了进来,敷衍的给沈千洲行了个礼:“参见副将大人。”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沈洛风对沈千洲就没有那么恭敬了,连态度都很敷衍。
毕竟,沈家军效忠的是沈家,沈千洲偏帮外人欺负自家大小姐,那他也没必要对他恭恭敬敬。
“听闻这几日,沈家军的火头营里,煮的都是精米?”沈千洲的目光望向了沈洛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