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觉得还是应该再去一趟书房。
于是用过早膳后,苏浪便喊上时寒夏一同去了书房。
结果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人在了。
“少爷,这不合适吧?”清秀小厮的声音有些无奈。
“有什么不合适,现在若皎大家的墨宝人人在求,只是他们不知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若没资格,就没有谁能有这资格了,快来,就题在这里。”谭书青语气里略带调侃。
“少爷,莫取笑小的了。”
“啧,我说过了,人前你唤我少爷,人后不许这般生分,我可从未把你当下人看待。”
苏浪无语,今天不是他谭少爷的大喜之日吗,怎么昨日和新娘拜过天地来一趟,今儿个早膳刚用过的时间他就又在书房,算算时间,第一日早晨他们在院子里遇见这主仆两人,估计他们便是紧接着就来了书房。
这书房莫非是个藏宝库?
苏浪正想着,时寒夏却一抬脚,直接就走了出去,径直迈进了书房。
“方才从这里路过,就听到这里有人说话,原来是谭公子。”时寒夏先一步开口。
苏浪只好跟着进去,刚好看到那个小厮正放下手中的毛笔。
谭书青脸上笑意淡了些,似乎对两人擅自进入书房感到不悦。
“心绪激荡,便来书房写上几幅字静静心,这便要走了,两位客人不若一道走吧。”
刚来就下逐客令啊。
苏浪眼神一偏,就看到那小厮正把桌面上的画卷起来,捧在手里。
时寒夏脸上没有一丝不自然,淡淡应和了一声,就和谭书青主仆一同朝书房外走去。
苏浪看清了那幅画的内容,心下一惊。
这不是新房里散落在死去的新娘身旁的那副芦苇与蓬船的画吗,原来是成亲的当天由新郎主绘,清秀小厮题的诗,怎么会出现在新房里呢。
那两句诗表达的是心中对喜爱的人心生情愫却苦于对方不知的暗恋之情,这样的一幅画总不该是送给新娘的吧,他们不是青梅竹马,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苏浪思绪万千,落后一步轻扯时寒夏的衣袖,等他同样慢下脚步,轻声问询的时候才轻声说:“那个小厮收起来的画是新房里面和尸体一起出现的那幅画,盯着他,看这幅画最后到了谁手里。”
时寒夏微讶,随即便若无其事的加快步伐,追上前面已经单独去往别处的小厮。
而苏浪,则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谭书青附近,重点观察和他说话的人,一直到谭书青要去迎亲,离开了谭府才折返。
谭府的大门从他们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出不去,即使跨出去,景色一转,又会变成谭府内的景象。
“怎么样?”苏浪问和他会和的时寒夏。
时寒夏摇头:“那幅画一直都在他手里,并没有给其他人,刚才他离开谭府出去了,我没办法再跟,就回来了。”
苏浪下意识又开始摩挲自己的鼻尖。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新人已经开始拜堂,苏浪鼻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抬眼间却看到了谭书青腰间悬挂的香囊。
苏浪连忙摸向自己的袖子,下一秒,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
袖中的香囊还在,那谭书青腰间的那个又是从哪来的?
看着新娘被搀扶着远去的背影,苏浪又情不自禁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柳清语”,她的脸上深深的怨毒令人遍体生寒,她当真是那些下人口中那个人美心善的娇弱女子吗?
一时间,苏浪觉得太阳穴开始突突的跳着疼,这种思考类的事情果真还是不适合他。
这一次的疼痛持续的时间似乎比往日里都要长,断断续续的持续到了晚膳时分。
细密的疼痛开始朝着左眼蔓延,苏浪心道不好,趁着还能看清眼前的景色,众人都忙着朝主人家恭贺,连忙从人群中退出去,摸索着找了处地方坐下。
模糊间,他听到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在自己面前停下。
苏浪仰起头来,眼前还是一片揉碎的彩色斑块。
他没有出声,以免被人察觉自己的异样,直到模糊的色块渐渐清晰,他看到了面前站着的时寒夏,他的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朝他伸过来。
“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他们都赶去新房那里了,我扶你过去吧。”
苏浪感激的笑了下,伸手握住了时寒夏的,借力站起身来。
“时间已经到了吗?”
“嗯,时间差不多,应该比昨日还早了一些。”
苏浪点点头,两人到达新房的时候,那群人全都贴着门窗,皱着眉头倾听房间里的动静,场景看上去颇为可笑。
陆修齐见苏浪他们到了,忙招手让他过去,腾了个空位置,表示这是专门为他留的。
苏浪黑线,但还是没忍住,走上前去,学着陆修齐的模样把耳朵贴了上去,刚好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多谢成全。”
然后不多会儿,就是杯碟碎裂,男人的怒喝质问,纷乱的碰撞声过后,房间内重新恢复了安静,门也开了。
苏浪看清了房间内的场景,大喊一声:“别喝。”
但是已经晚了,尚还站立的两个身穿红色嫁衣的人同时端着一杯酒一饮而尽,听到苏浪的喊声回过头来的时候,眼睛里的挣扎之色还未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