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魏叔玉答应,长乐公主小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想来想去,忽然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顿时喜笑颜开道:
“有了!我记得师兄你曾经可是夸下海口,说是能带我上天看看的,我别的什么的也不要求,只要你能带我上天,咱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如何?”
李丽质颇为地拍了拍胸口,说道:
“而且,本公主再送你一个人情,就算你这一次打赌输了,我自有办法应对那个恶心的王仲德,这样你怎么样看来,都是不吃亏的!”
“你要我带你上天?”
闻言,魏叔玉嘴角不由一抽,心想说这公主玩得可真花!
难道她就不怕从天上摔下来,成了真正的上天了吗?
“不行,不行!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情,我还活不活了?你换个条件吧,这个真的不行!”魏叔玉直接出言拒绝道。
岂料长乐公主非但没有失落,眼神反而一下子亮了起来。
“喔?这么说来,师兄你的确有办法带人上天喽?只是怕出了事情,被父皇责怪是吧?
咱们不告诉他不就完了,你带我偷偷去,然后再偷偷回来,神不知鬼不觉不好吗?”
魏叔玉还是摇了摇头。
要是旁人,或许还可以相信,长乐公主这丫头从来不按套路出牌,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
“哼!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可就不要怪本公主不讲义气了,我这就去告诉母后,你要非礼我……”
长乐公主小手一拍,转头就走。
直到跑出好几步,却见魏叔玉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好又灰头土脸地走了回来。
“师兄,我的好师兄,帮帮我吧,我这辈子就这一个追求了,就想去天上看看,你行行好吧……就当是可怜我,行不行?”
李丽质一番话说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饶是魏叔玉知道这丫头多半都是演的,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怜悯之心。
“唉,罢了,想去看看,便去吧,不过咱们得提前说好,整个过程你得全部听我指挥,要不然,真的会死人的……”
“明白,明白!保证听话!”长乐公主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师兄,那咱什么时候能上天呢?明天可以不?”
魏叔玉一脸黑线。
“明天?你咋不说现在呢?你总得给人一点时间准备吧?”
魏叔玉没好气地戳了戳长乐公主的小脑袋,想了想,说道:
“这样,你给我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一准带你上天去看看。”
“啊!还有半个月啊……”长乐公主撅着小嘴,一脸的不情愿。
可是见魏叔玉没有商量的余地,最后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记着,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要不然咱们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魏叔玉再三叮嘱,长乐公主说以自己的人格担保,这件事情才算终于定了下来。
带人上天的事情,从原理上来说,其实并不复杂,无非是利用热气球的浮力罢了。
可在眼下的条件执行起来,却是有着不小的难度。
首先这热气球的材质就是一个问题,还有就是燃料,配重,以及当时的天气情况。
这些事情,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都需要魏叔玉一个一个地去克服和解决。
魏叔玉和长乐公主在皇宫里又聊了一会,最后还是魏叔玉好说歹说,才劝这位公主回去休息了。
岂料,等到魏叔玉刚刚走出宫门,身后不远处,长乐公主又偷偷溜了回来。
看着魏叔玉远去的背影,小丫头捂嘴笑道:
“师兄啊!师兄!没想到你也有上当的一天!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上天这等罕见的事情,要是没个观众那怎么行!
我李丽质如此壮举,无人知晓,岂不是太可惜了!
你放心吧,到时候,我一定会把太子哥哥他们几个叫过来的!
至于说人格……”
长乐公主朝远处作了一个鬼脸,道:
“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人格算个啥啊!好吃吗?”
说吧,长乐公主这才哼着小曲,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一蹦一跳地走回去了。
与此同时,礼部衙门内此时正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模样。
数十位须发皆白的考官,一个个面色严肃地坐在案桌前,埋头批改着今天白天收上来的试卷。
若是按照以往惯例,批改如此多的考卷,至少需要三天时间。
可是这一次,毕竟是由陛下亲自出题,再加上只开了策论一科,所以早些时间,右仆射房玄龄过来,给大家通了个气。
虽然没有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陛下还是希望能尽早看到这次科举的结果。
正因为有了这句话,所以这些大儒们一个个都让家里把铺盖卷送了过来。
今天晚上怕是别想睡了,只是希望在天亮之时之时,将前三甲的文章摘选出来,上交给李世民过目。
房玄龄传达旨意之后,并没有在这里停留,而是径直离开了。
待房玄龄离开之后,礼部的众人这才深深松了口气,气氛稍微变得活泛了一些。
“听说这一次房相的小公子也参加了科举,他离开的如此决绝,怕是为了避险吧……”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者若有所思道。
他这边话音刚落,隔壁一个下巴上点着痦子的中年人阴阳怪气道:
“呵,要老夫说,他房玄龄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谁不知他那小儿子早已被赶出了弘文馆,这几个月以来,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差不多是自暴自弃了,他要避嫌?避个什么?难不成他还以为自家儿郎,能考中不成?”
有着痦子的中年人把话说完,引起了周围一阵哄笑。
“哈哈,铁成兄,你这话可不敢让房相听了去,人家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小心参你一本,给你穿小鞋呢!”
“穿就穿,一个小小的清河房氏,还反了天不成?也就是他运气好,碰到了陛下罢了,否则以他那房氏的名声,在清河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叫做铁成的痦子男一脸地不服气,觉得房玄龄之所以能当宰相,无非是会巴结上位罢了。
一点文人的风骨都没有。
看着手里的试卷,铁成一脸揶揄道:
“就他房家还想走正儿八经,科举的路子,我呸!有我铁成在,等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