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音轻轻摇头:“四书五经只略知一二,兵法却不曾读过。”
自古便有女子无才便是德之言,侯府自然是不敢让她读书太多。
兵法更是不会让她看了,毕竟后宫不可干政。
倒是不知皇上为何会这般问。
她稍稍抬眸,见皇上一脸失望,思来想去后开口:“陛下是觉得臣女书读的少了?”
皇上摆了摆手:“非也!朕只是……”
话说了一半,笑了笑未在继续说下去。
“随口一问,不必挂于心上。”
说完就拿起一旁的奏折看了起来。
沈云音不敢再问,只恭敬的站着。
待时辰到了,才将银针取下。
“陛下倘若并无旁的事情,微臣就先行告退。”
皇上紧蹙着眉:“让皇儿进来。”
“是。”
沈云音应了声,便转身出去。
顾樽见沈云音出来,赶忙上前:“如何?父皇可曾问过你什么?”
沈云音只觉一头雾水,轻轻摇头:“并无。毕竟只是言道,可惜微臣不是嫡出。”
说着就勾起唇角,笑的得意。
至少此言也算是有所妥协,只是还需些时日罢了。
顾樽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只要并未为难你就好。你先行回御医院,待本宫回去,再去寻你。”
沈云音嗯了声:“殿下快些进去吧,陛下宣你。”
顾樽点了下头,提脚进入殿内,沈云音也匆匆赶回御医院。
却远远的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御医院门口。
是刘慎!
沈云音快步走去:“刘慎,你怎的不跟着殿下?莫不是身子不适?”
刘慎环视四周,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昨日回府后,青栀特意送来的。说是从同安堂拿来的。”
“同安堂?”沈云音惊愕,赶忙低头看向信封。
后面果然写着四个大字:爱徒亲启!
师父写来的信!
“沈小姐的师父,是何人?”刘慎一脸好奇。
也不是第一次拿信了,可是却不曾听沈云音提起过自己的师父是谁。
想必定是一位神医吧!
沈云音粲然一笑:“无名之辈。有劳你送来,等过了这几日忙的时候,我亲自做些糕点给你,只当是谢礼了。”
刘慎吓得连连摆手:“不必!沈小姐若要做,便给殿下吧,属下万万不敢收下!”
否则只怕是性命难保!
沈云音也不强求:“多谢了。”
随即便进了御医院,直奔女医馆。
见四下无人,才敢打开师父写的信——
“音儿,倘若边关打仗,将死伤无数,百姓叫苦连天。此情此景,实乃为医者不愿预见!那时太子遭人毒害,伤重难愈,大顺朝将落入奸人之手!眼下唯有联手大安国,以联姻之法,方可解除危机!一切交于徒儿了!”
信的最后一列还写了句:阅后即焚。
沈云音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良久才道:“大安国……在哪?”
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大安国在何处,只知道大顺朝与嘉国向来不和,甚至多次打仗。
不过更令她觉得疑惑的是师父怎么知道此事可以交于她?
甚至还能给出解决之法。
“难道师父知晓我在宫中,还知道我跟殿下的事情?”
当真是神了,连此事都能知晓。
她慢慢起身,将点了蜡烛后将信焚烧。
但心下却记得清楚,更是笃定了嘉国将要来犯……
江御医从外面回来,看到沈云音双目失神的模样,柔声询问:“沈姑娘是有心事?”
沈云音回过神,见是江御医赶忙解释:“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过,江御医可知大安国在何处?与大顺朝相距多远?”
江御医笑了笑,起身朝着药柜走去:“大安国与大顺朝相距甚远,而且中间还隔了一个嘉国。刚好是在嘉国的后面。”
沈云音噌的就站了起来:“在嘉国的后面?”
江御医眉心一蹙:“是啊,沈姑娘怎的这般惊讶?”
连手中药材都抖落在地上了!
他赶忙上前去捡起药材,沈云音也回过神,弯腰去捡。
却不自觉的喃喃了句:“难怪师父会想到这一招,腹背受敌,确为上上之策。”
“什么?”江御医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沈云音连连摇头:“没什么。”
不过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顾樽和陛下说。
哪怕只是与其中一人说也好!
可是后宫不能干政,她又不能说自己知晓即将开打,否则顾樽一句“你是如何知晓的”,便可问的她答不上来。
可是师父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云音想不明白,眉头恨不得打个结,也没能想明白。
直到一个时辰后,刘慎前来寻她去为顾樽上药,沈云音亦是不知如何开口。
她一边为顾樽上药,一边想方设法的欲要将此法子告知于他。
“殿下可知晓什么是腹背受敌?”
她问的直白却又婉转,顾樽眉心一蹙:“你知晓皇兄之事了?”
沈云音愣住:“啊?什、什么皇兄之事?”
她分明是想说边疆之事!
怎么扯到他皇兄身上了?
不过自从入宫,倒是只见过顾峻一位皇兄。
她不禁来了兴趣:“难道二皇子曾腹背受敌过?”
顾樽眉峰一挑:“本宫并非只有他一位皇兄,这腹背受敌的皇兄实则是……”
他稍稍顿了下,犹豫片刻才道:“是大皇兄,亦是皇贵妃之子,这在后宫是万万不可言说的。就连这腹背受敌四字,也多为禁言,不可说。”
沈云音逐渐皱起眉头,那她还怎么说边疆之事?
她纠结的哭丧着脸,思来想去也只得换种说法:“那殿下可曾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
顾樽意识到她似是有话要说,低沉道:“你要说何事,直接说吧,不必拐弯抹角的。”
可话虽如此,沈云音终究是怕他多问。
她只得是拐弯抹角的说:“若是蝉和黄雀联手,螳螂定不敢乱动。只需给黄雀些好处,这三者也就都可保下性命了。”
顾樽似是想到一事,狐疑的看着她:“音儿想说的是西境的事?要大顺朝与大安国联手?”
毕竟是精通兵法,多数是三言两语便可点破。
只是他却未曾想到此次竟会是沈云音点破的!
沈云音手上一抖,心虚的看着伤口:“没有,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就是突然想到了这个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