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惊愕:“剧毒?”
二字刚吐出,登时踉跄几步,差点撞上身后的梳妆台。
韩氏见状急忙扶住:“侯爷,既是云音下的毒,她定然有解药,只需让她交出解药,母亲也就无恙了。”
一句话定了沈云音下毒之罪!
可沈云音却愣怔的摇头,不死心的又要为祖母诊脉。
然而手刚搭上祖母的脉搏,韩氏和沈云夕就将她架了起来,粗鲁的将她往后拖着。
“你别碰老太太!”韩氏将她拉远后怒斥一声。
沈云夕也跟着说:“二姐姐,亏得祖母那般疼你,还将太后赏赐的簪子赠与你,你竟这般恩将仇报,真不知二姐姐的心该是多黑,竟做得出这等事!”
沈云音看着江郎中手里的药丸,摇头辩解:“不!这药丸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定是有人将这东西放入我荷包里面的,定是这样!”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韩氏呵斥。
一时间,整个屋内的人都看向沈云音。
沈云音看着面露痛楚的定远侯,心中含着些许希望:“父亲,女儿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
父亲总该是信她的吧?
定远侯双手攥了攥,二人对视片刻,他转头看江郎中:“江郎中能否为我母亲解毒?”
江郎中摇头,低头看着手里的药丸:“不满侯爷,此毒怕是只有制毒者能解开。”
说完抬眸看向沈云音。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要沈云音交出解药。
沈云音轻咬下唇,不死心的重复:“我说了,此毒决非我沈云音所下!”
她甚至没有听说过魂之散这种毒药,又何来此毒?
何况,祖母对她这般好,她怎会给祖母下毒?
看着屋内众人以后的神情,一个个都用怀疑的神情看着她,倒像是已经证据确凿。
沈云音百口莫辩,只无奈求定远侯:“父亲,今日之事,定时有人诬陷!但还请父亲让女儿设法为祖母解毒!”
可不等定远侯开口,韩氏便直接应道:“你交出解药,老太太就安然无恙了。快把解药拿出来!”
“父亲。”
沈云深突然唤了一声。
她双眸深红,帕子沾了沾眼角,哽咽着开口:“下毒一事,需得与祖母独处。将祖母屋里的丫鬟找来,一问便知。”
定远侯恍然反应过来,回头看向门口的刘嬷嬷:“快去将老太太屋里的丫鬟找来!”
刘嬷嬷颔首,急忙去寻人。
片刻,几个丫鬟就跟着刘嬷嬷进了屋,直接跪倒在地上。
刘嬷嬷缓声开口:“侯爷,太夫人屋里就这六个丫鬟。”
定远侯负手而立,看着面前的几人冷声询问:“今日谁与太夫人独处了?”
闻言几个低着头的丫鬟却是静了下来,都不敢说话。
定远侯不耐烦的皱眉:“说!”
其中一人慢慢直了些身子,却是不住地抖,颤着声音答:“今日她们四人都去前院准备回门宴了,只有我与春玉在。但在二小姐到来前,太夫人怕前院忙不过来,就命我们去帮忙,直到知晓夫人和大小姐他们来了,奴婢这才回来为夫人和小姐们泡茶。”
韩氏咬牙切齿的看向沈云音:“还说不是你下的毒?今日只有你与老太太独处了!你还有何话要说?”
定远侯眉头紧蹙,转头看向沈云音:“将解药拿出来!”
沈云音只觉得双眸酸涩,眼前逐渐模糊:“此毒,当真不是女儿下的!”
她不知还能如何辩解,只知道这屋里的人此时都不信她。
甚至已然笃定那毒就是她下的!
“好啊,你还不肯交出解药。沈云音,你可真是狼心狗肺。老太太将太后赏赐的簪子都给你了,你竟做出这等事!”韩氏怒不可遏。
但眼底却是一抹难以察觉的得意。
总算是逮住机会找你算账了!
她转头看向定远侯:“侯爷,沈云音给母亲下毒,实数大逆不道!如今还不肯交出解药,既如此便只能将她交于官府。”
毒害祖母,按大顺朝律例当斩!
沈云音倏地想起一事,缓缓道:“我虽与祖母独处过,但谁又知晓在我之前,又有何人与祖母独处过呢?”
毕竟在所有丫鬟离开后,有一段时辰是被空出来的。
尽管刘嬷嬷始终在,但她毕竟是在门口守着,却并未一直在老太太身边。
她转头看向刘嬷嬷:“嬷嬷,在我到来前,可还有谁来过?或是祖母可曾服用过何物?”
刘嬷嬷垂下眼帘:“倒是并无旁人前来,但太夫人曾服用过一碗银耳莲子羹。但那是在后院小厨房做的,眼下怕是锅碗都已经清洗净了。”
换言之:即便银耳莲子羹有毒,但没有证据了!
“是何人做的?”沈云音又问。
刘嬷嬷跪下:“是老奴亲手做的,断不会有问题。侯爷是知晓的,老奴在侯府数十年,绝不会对太夫人下手。”
然而她刚说完,床上太夫人嘴角就溢出了血。
“不好,太夫人毒发了!”江郎中大喊。
众人纷纷看向太夫人。
沈云音心知祖母此时危险,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污名了:“父亲,银针或许能阻止祖母体内的毒继续蔓延!”
侯爷犹豫不定,只问了一句:“江郎中当真没法子解毒?”
江郎中缓缓起身,无奈的叹了声气:“还请侯爷赎罪,此毒我当真是无能为力!”
说罢转头看向沈云音。
“不过沈小姐在外素有药到病除之称,或许侯爷可以让她冒险一试!”
定远侯没了法子,只得允了沈云音施针:“如若你祖母出事,我定不饶你。”
沈云音并未应话,只急匆匆的跑回了自己的小院,拿了银针后折返回来开始为太夫人施针。
周围的人一个个都盯着她,像是生怕她下手一般。
银针逐一刺入穴位,直到祖母神色稍稍恢复,沈云音才取下银针,而祖母体内的血也止住了。
众人松了口气。
江郎中上前为太夫人诊脉:“眼下暂且止住了毒,可太夫人……怕是难醒了!”
屋内的人讶异,可沈云音倒是一脸淡然。
为祖母施针时,她就已然察觉到了此毒的异样。
即便是止住了毒,可将祖母救过来,绝非几根银针能做到的。
只怕是要寻出下毒之人,否则此毒难解!
韩氏一把拉过沈云音的手腕:“定是你又给太夫人下了毒,否则怎么会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