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
顾樽将沈云音带进屋后,担忧询问:“路上可曾遇到危险?”
沈云音摇头,慢慢接下披风:“并无。不过也幸好有人护着,否则我一人是断然无法来到此处的。”
只怕是该走哪条路都不知道呢。
顾樽将她的手攥进手心中,又低声训斥:“既留你在京城,你又何须冒险前来!”
说话间帮她捂着手。
“可殿下分明答应过音儿,怎能出尔反尔?君子一言九鼎,殿下这算什么?”沈云音不服反问。
顾樽听她这语气,轻笑了声:“本宫当真是纵坏了你,你如今竟敢这般与本宫说话了!”
沈云音登时不敢再顶撞他,轻轻咬了下唇,低下了头:“音儿只是担心殿下。”
像是怕顾樽将她赶走,又慌忙说了句:“殿下放心,音儿来此处,定然不会给殿下添乱的。”
好在有医术在身,能为这军中将士医治。
说不定她还能在这附近见到师父呢,到时候还能将师父拉来为将士们医治!
就是不知道师父如今怎样了,体内的毒可曾解了?
顾樽抬眸看她:“本宫只是不愿让你涉险。”
沈云音回过神,二人四目相对,不禁红了脸。
“音儿会保护好自己的。”她慌忙将手从顾樽的手心中抽了出来,又推着他朝门口走去,嘴上还不忘催促:“殿下快去与他们商谈军事吧,莫要浪费时辰在音儿身上,军事要紧。”
顾樽被她推了出去,却又满眼不舍的回头看她:“等刘慎为你端来饭菜,你吃了便在此处歇息吧。”
沈云音点点头:“好。”
旋即顾樽便去了正厅与一众将领继续商谈军事。
沈云音在东屋等着,不到一刻钟,刘慎就端来了饭菜。
“此处不比皇宫,饭菜自是没有膳食、精致美味,只能委屈沈小姐了。”
刘慎说着就慢慢将托盘上面的饭菜逐一放在桌子上。
沈云音笑道:“无妨,能裹腹即可。”
她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眼神却在不住的打量着房间。
“这个屋子,是殿下的?”
“正是。”刘慎如实回答,似是猜到沈云音在想什么,又说了句:“属下这就去为沈小姐准备屋子,等沈小姐吃了饭菜,便可去歇息了。”
沈云音嗯了声:“有劳了。”
“沈小姐不必跟属下客气,此乃属下应尽之责!”刘慎稍稍拱手,随后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沈云音一人,倒是格外的静。
甚至能听到正厅内众人谈论的军事。
听这意思,好似西境已经被占了一个城,叫蚯蚓岭。
此地乃是大顺朝边境,且蚯蚓岭地势偏高,易守难攻,山脚下百姓众多。
如今已是战火连天、死伤无数了。
沈云音听着,默默记于心间。
既然是死伤无数,想来师父倘若在西境,应是就在蚯蚓岭了……
吃饱后,刘慎适时前来,带着沈云音去了她的住处。
到的时候李英已经在屋子里了,甚至还将沈云音的两个包袱拿来了。
刘慎沉声道:“此处房屋偏少,只得委屈沈小姐和李将军同住了,不过也算是有个伴儿,倘若有事,还能保护对方。”
沈云音回头看他,忍不住勾唇:“不必这般说,倘若真有事,定然是英儿保护我了,就我这身手,如何能保护英儿啊!”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刘慎唇角扬起,稍稍拱手:“沈小姐这般说,自是也是对的。属下就不打扰二位歇息了,先行告退。”
随即便慢慢退了出去。
沈云音关上门后,赶忙问:“英儿,你可知蚯蚓岭在何处?”
“自是知晓的,沈姑娘问蚯蚓岭有事?”李英脱下衣衫,挂在一旁,坐在自己的床上看向沈云音。
“我只是想知晓蚯蚓岭如今的情况,如今已经被嘉国占领了吗?”沈云音慌忙询问。
若是离得不远,亦或是并无那般危险,倒是可以去找找师父。
李英深吸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叹气:“是被占领了,这蚯蚓岭乃是两个交界之处,但确是大顺朝的国土。从蚯蚓岭西边的山脚处,才是嘉国边境。不过真正说起来,这蚯蚓岭也是一座城,只是以蚯蚓岭一地命名了而已。”
闻言沈云音不禁皱起眉头。
既然已经被占领了,想必也是危险重重了。
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
“沈姑娘突然问起蚯蚓岭,是有何事?倘若真有事,可以与殿下言说!”
可沈云音一听这话却连连摇头:“没事没事,你也不必与他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说罢赶忙朝着自己的床走去。
二人累了一天一夜,早已经乏了,褪去衣衫后便躺下歇息了……
“咻!咻!咻!”
刺耳的声音响起,好似利箭划破天际。
即便是闭上眼睛,可依旧能感觉到刺目。
李英倏地坐了起来。
见外面已然天黑,一道道火光划过,赶忙拿了衣衫套上。
沈云音也被惊醒,赶忙拿了衣服,只是她的床背对着窗户,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得问对面的李英:“英儿,外面怎么了?”
李英已然穿好了衣衫,套上长靴便往门口走,还不忘安慰沈云音:“沈姑娘在屋里待着,莫要出来!”
说着就已经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沈云音还是不放心的套上衣衫,站在窗前看向外面。
利箭前端绑着布料,上面浸了油,只需一点点火花便可燃上一个时辰。
此时正如同流星般被射入魏县军营。
只是距离他们的住处还远,可即便如此,依旧能看到不远处火光涌现。
好似是有房子燃了起来。
沈云音双手紧紧握着,脑中蓦然想起师父所说:战火连天,死伤无数!
战争,当真是能轻易取人性命。
尽管那些箭距离她所在的房屋还远,可她依旧挂心着。
也不知那边可有人受伤……
沈云音赶忙从包袱中拿了药膏和银针包,快步走了出去。
可刚踏出房屋,便与顾樽撞上了。
顾樽身着盔甲,撞得沈云音额角生疼。
“音儿!”他唤了一声,提脚上前为她揉了揉额角:“外面无事,音儿在屋里歇着便好。”
沈云音抬眸,趁着外面闪过的火光看他:“殿下,可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