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音跟着刘奕一起去了西屋。
刚进入便看到刘羽虚弱的趴在床上,面色绯红似胭脂一般。
好似十分的热。
她快步上前,蹲下后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滚烫异常,如火烧一般。
沈云音不由得蹙眉:“这也不是一两日的病了,你们怎能由着刘霆胡来!这简直就是胡闹!”
说话间起身看向身后的刘奕。
“你速去取纸笔来,我与他写一副方子,你去抓药来给他煎服。”
刘奕不敢耽搁,赶忙去准备纸笔。
沈云音蹲下,柔声轻唤:“刘羽,你可是被打了板子?”
刘羽艰难睁眼,见是沈云音,瞬间撇了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我……我就说不能让他知晓,这个魔鬼,他竟亲自打我!”
说着泪珠就从脸上滑落,委屈的不行。
沈云音想笑又不敢笑,赶忙掏出手帕为他擦去泪珠:“好了好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小心透漏了那事!男儿郎有泪不轻弹,这般事情,不必哭!你且放心,我定然为你治好伤!”
倒是第一次见到刘家人哭,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尤其是刘羽又哭的委屈,当真如同孩子一般!
“不要!”刘羽孩子似的拒绝,别过头转向另一面趴着:“才不要你为我治伤!病死我算了,如此他也心满意足了!”
见他又耍小孩子脾气,沈云音只觉得仿佛看到了长大的衡儿哥一般。
她起身弯了腰:“那怎么行?刘霆不过就是因为年长你几岁,才比你厉害,等你有他那年岁了,定然比他厉害!如今要紧的便是要治病,否则你怎能好起来?”
“我不!我不治了,病死算了!”
刘羽依旧耍着小孩子脾气。
沈云音刚要哄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既要病死,我现下便可以给你一剑,早日送你去见二哥哥!沈姑娘可以回去了!”
闻声沈云音和刘羽登时身子一僵。
听到脚步声靠近,刘羽吓的噌的坐起身。
可却不小心碰到了屁股上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只得是跪在床铺上。
但顾及到有沈云音在,只能拿被子裹着自己。
刘霆黑着脸走到二人面前,看到刘羽脸上的泪痕登时气恼:“刘家男儿郎,怎会有你这般软弱无能之辈?只这点疼,便哭了,还不如个女子!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早知如此,我就该给你一剑!”
刘羽伸出一手,胡乱的擦了脸上的泪痕,低着头不敢看刘霆。
沈云音心下本就怵刘霆,见他这般说,更是不敢多言。
“来了来了!笔墨纸砚来了!”
刘奕突然端着笔墨纸砚进了屋子。
见刘霆也在,他慢慢将托盘放下,笑道:“刘霆,你就莫要黑着脸凶刘羽了,他年岁小,不懂其中利弊!再说了,你总不好一直这般嘴硬吧?明明关心他,怎的到了他面前,就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
一听这话刘羽登时抬头:“关心我?”
刘霆的脸更黑了,透着一丝窘迫与尴尬,慌忙否认:“谁、谁关心他了!我现在恨不得给他一剑,身为刘家子嗣,竟然敢在女子面前哭泣!真是丢脸!”
闻言刘羽又低下了头,小声嘟囔:“他才不可能关心我呢,大哥惯会哄骗我。”
刘奕冲着已经开始写药方的沈云音努努下巴:“你若不是关心刘羽,怎的还亲自去请来了沈姑娘为刘羽医治?”
刘羽瞬间面露笑意,一脸期待的看向刘霆。
刘霆耳根泛红,余光瞄了眼沈云音:“谁说是我请她来的!分明是她自己要来的,与我何干!”
说罢双手背后,大步走了出去。
沈云音惊愕的看向门口,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般嘴硬的人。
都已经说到这等地步了,就是不肯承认。
这嘴硬程度,当真是世间罕见!
刘奕浅笑,无奈摇头:“刘羽,你不必怕他,好歹他也是你亲哥,不会真不管你的。何况,我知晓他的脾性,不过就是不愿意服软罢了,但心肠不坏!”
嘶!
沈云音不禁倒抽了口气:“真若是心肠不坏,何故对刘羽这般的狠?”
刘羽自是也不信,低头抱怨起来:“就是!他哪里是心肠不坏,他分明是针对于我!那日寻到我以后,便将我绑了起来,让我跟着马儿绕着京城跑了两圈呢!回来便打了我,还打了我八十大板,这……这怎会是心肠不坏?”
刘奕低垂下眼帘,好半晌才说:“你以后便会明白了,我只知道,他确实心肠不坏!否则此次刘家之事,他也不会这般气恼了!”
闻言沈云音愣了一瞬,稍稍抬眸看他。
从明面上看,好似当真是刘霆最气恼,可细想起来刘奕才是刘思伶的亲哥哥。
而刘霆不过就是她的堂哥罢了!
“沈姑娘药方写好了?”刘奕突然问了句。
沈云音慌忙低头查看,确认无误后便将纸张递给刘奕:“好了,你去抓药即可。我这里有药膏,等你回来,帮他涂药。”
毕竟位置尴尬,她也不便帮刘羽涂抹。
刘奕结下案药方后,转身便要去为刘羽抓药。
可刚走到门口,却见刘霆还在门口站着。
刘霆伸出一手:“药方给我,我去抓药!”
刘奕将药方给他,看着刘霆抬腿上马,直接骑马离开了西境候府。
可屋内的刘羽和沈云音早已经呆愣在原地。
二人对视一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心下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刚刚说的话,全被刘霆听到了!
刘奕回头看向二人,却露出笑意:“放心,他不会与你们计较的。沈姑娘将药膏给我吧,我先给他涂抹药膏。”
沈云音赶忙将随身携带的药膏给了刘奕,又慌忙出去避嫌。
见院子里空荡荡的,便提脚朝着正厅走去。
刘长萧正在正厅上香,听到脚步声后回头:“有劳沈姑娘跑一趟了。”
沈云音看着正厅内的牌位,不禁蹙起眉头。
排在最下面的一排的唯有一个刘岐,可上面却有十几个牌位。
当真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将牌位置于正厅的!
刘长萧自是看得出来她所想,笑着开口:“吓到沈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