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医更是诧异:“殿下和沈姑娘认识?怎的不曾听沈姑娘说起过呢?”
倘若沈云音肯说出来,他定然不敢像以往那边与沈云音说话。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得罪了大人物了!
顾樽挑眉看向沈云音:“音儿只想以医术获得诸位敬重,而非是与本宫认识。不过,这宫中上上下下传言众多,诸位迟早也是要知晓的,索性本宫就先来一趟。倒算不上助阵,只是有事要寻音儿。”
眸底柔情似水,每一声音儿都唤的婉转低沉,听的沈云音红了脸。
以往倒是没发现他声音这般好听,怎的“音儿”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就这般好听了?
她稍稍抬眸,以为顾樽是伤痛,便起身走去。
“殿下既寻我有事,便先行处理了事情吧。”
顾樽自是乐意至极,歪头看向其他御医和女医:“本宫先带音儿离开,你们应该也无怨言吧?”
“绝无怨言!”几人同声应道。
顾樽缓缓起身,牵着沈云音的手朝着门口走去。
刘慎迟疑片刻才跟了上去。
可御医院中人却愣了半晌才回神。
江御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喃喃自语:“我怎么还瞧见殿下牵了沈姑娘的手?莫不是眼花了?”
一旁的刘御医接了话:“我也瞧见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一个个的只觉得惊愕不已。
张御医一边整理药材一边说:“大典之日,殿下于文武百官之前顶撞陛下,直言要娶定远侯的二女儿,此事你们难道不知?”
“此事我们自是知晓!”江御医脱口而出。
刘御医急忙询问:“张御医知道了何事,就与我们说说吧。这都几日了,您怎么瞒的结结实实?竟连我们都不说!”
张御医叹了声气:“沈云音便是定远侯的二女儿!”
嘶!
众人登时倒抽了口气。
江御医更是脸色煞白:“这般说来,殿下要娶的人便是沈姑娘?”
说着就开始回忆这几日可有说过何言,可有得罪过沈云音。
结果自然是得罪过,甚至还远不止一次。
“坏了!这沈姑娘与我一向不和,万一再与殿下说来,只怕我这好日子可就没了啊!”
刘御医却是松了口气:“幸好我没有得罪与她。不过沈姑娘绝非斤斤计较之人,实则乃是胸怀大爱之人,定不会与你计较。”
江御医不由得叹了声气,又低头开始整理药草:“罢了,左不过便是受惩罚,先将眼前的事情忙了再说,旁的只能顺其自然了。”
几个人又继续开始忙碌着整理药材,只是却心思各异……
沈云音被顾樽带出御医院后,他才说出自己前来所为何事:“晚膳还未用,交于音儿了。”
“殿下叫我出来,只为晚膳?”沈云音诧异。
竟不是为了伤口!
若知只是为了晚膳,她就不出来了。
顾樽挑眉看她:“怎么,本宫的晚膳不是要紧事情吗?”
“殿下要用晚膳,让宫中御膳房去做便是,何须将我叫出来?御医院中人都在忙着,唯有我一人被带出,倒像是在偷懒。”沈云音回头看向越来越远的御医院。
罢了,都已经出来了,索性就给他做些晚膳吧。
毕竟受伤之人,有许多不能吃的。
她慢慢收回视线:“殿下伤处如何了?”
“无碍。”顾樽答的淡然,像是当真已经无事了。
沈云音也不再追问,二人一起朝着储秀宫走去。
直到门口,留心到一旁太监的视线,她才想起手还被牵着,赶忙挣脱出来,压低了声音言道:“殿下都牵一路了,早就该松开了。”
说完就往小厨房走去。
顾樽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讳莫如深。
良久,才跨入储秀宫,进了殿内。
跟在身后的刘慎恭敬的站在储秀宫门口,自是不敢迈进半步。
殿内。
顾樽屈膝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快起来。”皇后赶忙从罗汉床上下来,起身去扶:“皇儿前去边关,情况如何?你几位表哥,还有你三位舅舅,是如何说的?”
只因边关奏折迟迟未能送到,偶尔收到一封,还是半月前的。
逼不得已,顾樽只得亲自前去,与边关将领商谈战事。
虽未开打,可如今嘉国也是频频挑衅,想必距离开打也不远了。
眼下边关皆是她的家人,她自然挂心着,一连几日都未曾睡好。
纵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可她还是忍不住要问!
顾樽低垂着眼帘,沉声道:“舅舅和表哥都说此战应是避无可避,但父皇之意是不战。各有思量,暂时还未定下是否要先动手。”
皇后一听这话,登时跌坐在罗汉床上。
双眸不由得泛红,指尖轻微颤着。
“既是避无可避,想来终有一战,只怕……只怕死伤终会是西境儿女!”
她声音也不由得发颤,带着些许哽咽。
顾樽双手背后,神情亦是严肃异常:“父皇之意是若嘉国先动手,便战!若只挑衅,便不战!”
皇后轻轻摇头,抬手摸了下眼角:“事情绝非那般简单,何况这嘉国狼子野心,也非一日了,又怎会只挑衅不动手?”
她挥了下手,秦公公便示意其他的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
只留二人在殿内。
皇后迟疑片刻后问:“若战,皇儿可是会去?”
毕竟顾樽已是东宫太子,此一战更是彰显大顺朝男儿勇猛的机会,何况依照大顺朝的史记记载,凡是大顺朝有战事,太子皆需出征迎战。
此行更是为了让边疆儿女看到储君的实力,以此昭告天下,太子绝非是只会在宫中享乐之人。
但,她私心里自然是不愿让顾樽前往!
可顾樽终究是点了头:“自然要去,此乃东宫之职。但还请母后莫要将此事告知音儿,儿臣不想她担忧挂念。”
皇后苦笑,轻声叹了口气:“若真要动兵,母后倒是想让皇儿在战前先行成亲。只可惜,你父皇至今未能应允你二人亲事。”
顾樽面上含笑,缓缓开口:“纵然父皇应允,儿臣也定不会在战前娶她!否则,倘若儿臣有事,她岂不是要守寡?亦或是陪葬!这绝非儿臣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