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正卿旁若无人一般踏着闲散的步伐进了大堂。
赵凌直接走到一旁,推开挡路的官差,搬了张椅子给肖正卿坐下。
怎么说王爷还是要有王爷的派头的。
赵凌又给玉锦笙拿了张椅子。
肖正卿一屁|股坐下,“坐吧,站着累人。”
肖正卿拿着扇子敲了敲椅子,将柳希儿抱在腿上坐好。
副官仗势吼道:“你,你们,公堂之上,见到县太爷不跪拜。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坐下!”
肖正卿低头摆弄着柳希儿的衣角,慵懒的问:“堂上坐的,是哪位县太爷?”
“放肆!”
“啪”的一声,官木重重的打在官桌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县太爷发话:“堂下何人如此嚣张!”
赵凌直接冲道:“问你话呢,你是哪位县太爷?”
肖正卿漫不经心的道:“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在赵宁赵巡抚管辖之内吧。”
县太爷一听,此人竟然知道赵巡抚的名讳,看他的气派定是有来头的,心里有些打鼓,“你究竟是何人?”
“碰巧认识赵巡抚罢了。听说赵巡抚之前在查贪官污吏,想必县太爷是个高风亮节、两袖清风的好官。应该不会假公济私,冤枉好人吧。”
肖正卿一字一句都在提醒着县太爷。
县太爷脸色一沉,有些难看。
他昨晚听说他的妻儿被人欺负,灰头土脸的回来。妻子更是对着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
县太爷无法,才派人将人抓回来,没想到是个有来头的人物。
能认识巡抚的,哪能是他这等小小县官敢随意打骂的。
可人已经抓来了,总不能不明不白的送走吧。
县太爷只好清了清嗓子,带着官腔问:“昨晚集市闹事,传的沸沸扬扬。客栈又有打闹,本官作为一方父母官,自然将你们请来了解情况。”
“这样啊。大人为百姓着想,维护一方治安,是个百姓的好官。”
肖正卿这才正眼看向高堂上的县太爷,“大人有什么话尽管问,我们一定如实相告。”
一旁的小男孩和男孩娘正横鼻子竖眼的瞪着他们。
县太爷问:“本官听说,昨日你们在街上对几个小孩子言语羞辱,肢体威胁。还逼迫他们下跪!”
“不知这说辞是谁和大人说的?可有证人?”肖正卿瞥向一旁的小男孩。
男孩娘出声道:“是我说的。你欺负我儿子,逼我儿子下跪,满大街的人都看到了。你在客栈打伤我的家人,整个客栈的人也都瞧见了。”
肖正卿点点头,又问:“那不知大人,可否知道我因何教训几岁的孩童?为何打这位婶婶的人?”
“说来听听!”
县太爷也知他妻子的一面之词不可信,便让肖正卿重新说明。
肖正卿不紧不慢的道:“昨晚,我们夜游集市,这位几岁的小兄弟,和他的小伙伴们撞到了我们只有三岁的孩子。
之后,他带头对我们不尊重。
我让他们道歉,他们不愿意,我只好帮一下喽。毕竟小孩子是要有人教的。太蛮横了以后容易吃亏!”
“可惜这位小兄弟吃不得亏,这位婶婶也见不得自己的孩子吃亏。
他们带人来找我们算账。还准备教训我们一顿。
我想,这位婶婶之所以这么嚣张,肯定是因为背后有人喽。
还好大人您出来主持公道了!”
县太爷自知肖正卿说的是事实,他妻儿确实有过错,也不好太多怪罪肖正卿。
“小儿口无遮拦说教就是,在街上当众教训未免有失体统。
家长护短也是情理之中,你们正当防卫打伤了人也可理解。
只是今早本官派人去请你们,你们却打伤了本官的官差,是何意?
你们目无法纪,连官差都敢打!”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官木声响。
肖正卿身后的赵凌回道:“官差出言不逊,该打!”
被打的官差正站在一旁捂着红肿的脸,听赵凌这么一说,想辩驳又不敢,甚是委屈。
县太爷端详几人,心想:这几人来头不小,不好得罪。既然话都说开了,不如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们真和赵巡抚认识,这件事被赵巡抚知道了,岂不是要怪罪他!
想到这,县太爷出声道:“这件事本官已了解前因后果,你们并无太大过错。既如此,你们就离开吧。”
下方的小男孩一听,立马不依,站起来指着肖正卿他们叫道:“爹,就这么放过他们了?他们欺负我!”
县太爷斥责道:“大堂之上,岂容你等小儿放肆!”
小男孩哪管那么多,指着柳希儿道:“我没错!他就是个残疾,废人,和门口的乞丐一样!”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小男孩脸上瞬间多了一条红印。
赵凌不知何时立到了小男孩身前,抱着剑看着他。
男孩脸上的红印就是他打的。
肖正卿神色微怒:“大人,你看见了。这等无礼小儿,口无遮拦,是不是该好好管管了!”
县太爷众人还沉浸在赵凌如何在众目睽睽下打了男孩当中,一时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速度也太快了!
肖正卿的质问,让县太爷更加心虚。
这个儿子平时被宠坏了,瞧不起穷人,看不起乞丐,没有同情怜悯之心。更不知道怕为何物!
男孩被打的半张脸通红。
男孩娘顿时来气,上前推赵凌:“你敢打我儿子!”
赵凌纹丝不动。
男孩娘气急败坏,直接伸手拔了赵凌的剑欲刺向他。
赵凌眼疾手快,一脚踢飞了男孩娘。
男孩娘重重的摔在了柱子上,口吐鲜血。
“娘!”男孩忙跑过去扶她,“爹,他们打我娘,打我,你为什么不打他们!”
“反了反了!公堂之上,启容你们胡闹!”
刚刚的事情孰是孰非,县太爷是看在眼里的。
他的妻儿先不容忍,反道让别人钻了空子,被打也是无法说理的事。只能自讨苦吃。
“爹,你快把他们抓起来!”男孩不依不饶的吼道。
肖正卿斜了小男孩一眼,向县太爷道:“大人,你也看到了,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可没做什么。”
“无知小儿,还不快闭嘴!”县太爷忙眼神示意副官过去。
副官会意,忙去拉住小男孩,让他不要再讲话。
县太爷是个为官谨慎的人,肖正卿一看就不是凡人2,他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不争气的娘俩,倒是给他出了难题。
县太爷打个圆场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哗。你们无端扰乱公堂秩序序,还不快下去反醒。”
副官拉着小男孩,两名官差扶着男孩娘,硬是将他们拖走了。
县太爷下了高堂,过来像肖正卿道歉道:“小儿鲁莽,缺乏管教。几位不要见怪。本官日后定会好好教导!”
“大人,你是明白人,要知道,小家好,大家才好。小家都管不了,难免哪天后院失火,殃及池鱼啊!”
县太爷忙拱手虚心接受批评:“是是是!受教了!”
肖正卿抱着柳希儿起身,颇有深意地望了县太爷一眼:“我们还要赶路,大人,但愿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番小风波过后,几人重新上路。
马车上,肖正卿问柳希儿:“希儿,刚刚在衙门里,你有什么看法?”
柳希儿摇摇头。
玉锦笙道:“他才三岁,懂什么!”
肖正卿不以为然:“三岁看一生。希儿这么聪明,他肯定懂了,只是表达不出来罢了。”
柳希儿道:“我知道那个县官是好人!”
肖正卿评价道:“这个县官呢,说他坏,他也不坏。懂得看眼色,也能明辨是非。只是他的一对妻儿不省心。
家不平,如何让百姓信服?
他要想官位高升,不仅仅是要识人辩事,公平公正。更要定家事,束家人,立威信。
如果他不能补救,他的官位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有机会高升,也不会是好官。”
柳希儿天真的道:“我也想做好官!”
“好啊!”肖正卿教导道,“希儿以后想当官,就努力学习,考个状元。做个为名造福的好官。”
“可是我也想学武功。”
“也可以,那我们就再考个武状元。以后希儿就是文武双状元了!”
玉锦笙笑道,“希儿的爹爹就是双状元,希儿以后也考个双状元!”
柳希儿立马兴奋的道:“我爹爹这么厉害!”
“是啊,希儿的爹爹很厉害的。文武双全!”
玉锦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现在提到柳萧然,她已经完全释怀了。
“那我的爹爹呢?奶奶说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他。”
“是啊,你爹爹是个大英雄,他不仅文武双全,而且很英勇。他为国征战,永远留在沙场上了。”
“那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样,和战果一起上战场,当大英雄!”
“希儿。”玉锦笙谆谆教诲,“不是上战场才能当大英雄。国家不打仗才是最好的。我们以后当个状元郎,为民造福,同样也能成为英雄。
我们希儿还要孝顺祖父祖母呢。对不对?”
柳希儿重重的点头:“嗯,希儿以后一定当好官,好好照顾爷爷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