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莫婉左胳膊一动就很疼，她用着仅能活动的右手将被褥往上拉了拉。
在夜君清眼神的注视下，她有些怕怕的。
“现在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夜君清单手撑着头，懒洋洋的靠在那里。
两人的距离很近，只要夜君清稍稍低下头，就能和姚莫婉的鼻尖触碰在一起。
姚莫婉小小的一只，此刻的模样像是被夜君清圈在怀里一般。
她依旧决定装傻到底。
她看着夜君清，眼眸清澈明亮，“哥哥，你在说什么呀，莫婉听不懂。”
“好疼，胳膊……”
夜君清眼神一暗。
他翻身下床，用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下来。”
姚莫婉用被褥包住自己，只露出眼睛，“你要将莫婉丢出去吗？”
夜君清眼皮跳了跳，“胳膊不疼了？”
“疼……”
她瘪瘪嘴，乖巧的从榻上下来，两只手放在腿上端坐着。
夜君清走到暗处，等再次出来时，他手心里攥着小瓶子和纱布。
“哥哥，你是要给莫婉包扎吗？”
夜君清不搭理她，走到她面前，在她胳膊受伤的那边坐下。
“胳膊伸出来。”他继续冷着一张脸。
“哦。”
姚莫婉顺从的应道。
就在她刚想动胳膊，又一阵锥心的疼痛传来，她拧着眉头。
“疼……”
夜君清拿她没办法，将小瓶子打开，一股清凉的味道蔓延在空气中，她动了动鼻子，“好好闻。”
夜君清视线落在她胳膊上，“上药之前要先将你胳膊上的毒素清出来，很疼，可以忍吗？”
闻言，姚莫婉点头，“嗯，不过哥哥你要轻一点哦。”
虽然再疼的经历她都已经经历过，但是她现在身份毕竟不一样。
夜君清视线黯了黯，“你很喜欢叫人哥哥么？”
姚莫婉违心回答：“不是呀，莫婉只要你一个人哥哥，哥哥对莫婉最好了……”
他深深的看了姚莫婉一眼，没再吭声，拿出一个短刃的短刀，在姚莫婉的伤口处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刮着。
她疼的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汗珠，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却硬是一声不吭。
待夜君清抬头看她时，微微怔忪。
姚莫婉咬紧牙关，小脸苍白，身子还微微颤抖。
他于心不忍，“很疼么？”
姚莫婉拼力挤出一个笑脸，“能忍。”
毒素差不多清干净后，姚莫婉左半边身子已经疼的没有知觉了。
然而等夜君清将小瓶子中的白色药末倒入到姚莫婉的伤口上时，那些疼痛感瞬间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冰凉凉的舒适感。
“谢谢你。”
姚莫婉苍白的小脸上露出笑容。
夜君清表情滞了滞，薄唇紧抿，将小瓶子塞到姚莫婉的手里。
“这是修复药，两天的时间差不多就能好。”
“好。”
姚莫婉起身，脚底一软差点跌倒，夜君清单手及时扶住她。
她回头冲着夜君清笑了笑，“无事，就是脚麻了。”
“我送你出宫。”
姚莫婉没拒绝，惊喜的望着他，“哥哥，谢谢你。”
在出门之前，姚莫婉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便服。
有夜君清一路相护，两人很轻易就出了皇宫。
皇宫门口有夜君清提前备好的马车。
姚莫婉看了眼马车，有些为难。
她轻轻拉了拉夜君清的袖子，“哥哥，莫婉不用坐马车的，莫婉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夜君清没戳破她，面色古井无波的说道：“将你送到指定地方他就会回来。”
姚莫婉装作没听懂，“哥哥，你在讲什么呀？”
“回去吧。”
他背对着姚莫婉。
姚莫婉眼神闪了闪，她上了马车，“哥哥再见。”
回到府中，已经将近三更。
扮她替身的秋禾居然还没睡。
秋禾看到姚莫婉回来，立马从榻上跳下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见状，姚莫婉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秋禾苦着一张脸，“奴婢担心被人察觉。”
“可有人过来？”
“未有。”
“那就无大碍。”
姚莫婉奔波一天，困得不行，“回去休息吧。”
秋禾欲言又止，离开了。
接下来的两日，姚莫婉赖在府中没再出门，一是不想跟窦香兰产生冲突被揪住小辫子，二是胳膊上的伤口不宜见人，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指不定又会惹出什么麻烦事。
夜君清给她的修复药简直就是神药，在第二日，她胳膊上的伤口就已有愈合的趋势了。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很快就到绣球选夫的这天，因拿捏不好夜鸿弈的行程，姚莫婉想起了那家胭脂铺。
既然免费给她提供消息，不用白不用。
秋禾从那里得到消息，夜鸿弈大概申时到达，她就将抛绣球的时间定在未时。
距离抛球秀的时间愈发接近，秋禾又是忙着给姚莫婉整理裙摆，又是描眉画眼。
不多时，夏竹跑进来，“小姐，大夫人来了。”
话音刚落，窦香兰就走了进来。
她昂首在屋子中环视一圈，最终视线落在姚莫婉的身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准备如何了？”
就算打扮的花枝招展又如何？不还是个傻子，最后的命运依旧逃不过嫁入贫苦人家！
窦香兰早就已经叫了一大批人过来，会去接姚莫婉的绣球。
毕竟没人不会对这样一个美人儿和价值连城的傻子感兴趣。
姚莫婉起身，遮挡住眼底的冷意，露出憨傻的笑容。
“母亲，您看莫婉今天好看吗？”
窦香兰敷衍回答：“好看。”
姚莫婉今日穿了件红色的石榴裙，俏皮灵动，再加上秋禾手巧，给姚莫婉化的妆容精致完美，更显得楚楚动人。
不知是窦香兰还是错觉什么，她竟然在姚莫婉身上看到了姚莫心的影子。
真是见鬼了！
这个傻子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女儿造成威胁呢！
姚素銮是贵妃，姚莫婉是个傻子，这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存在。
“姚莫婉，你别忘记当初在众人面前说的话，哪怕今天的你的绣球被野鸡野猫叼走了，你也必须嫁！听到了吗！”
窦香兰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过了今天，这个傻子就再也不是她姚家的人了！
姚莫婉垂着头，看上去跟个小可怜似的，“母亲，莫婉知道了。”
她眼神中闪过暗芒，她如何能不知道窦香兰打的是什么主意。
此时，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夫人，三小姐，已到未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