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众人的纷扰、混乱、以及居心叵测,白然都不得而知。
她被阮延深保护的极好,那些妖魔鬼怪,莺莺燕燕,都不敢贸然地靠近她方圆三米以内。
以至于在不怕死的白薇与夏初嫣分别挑衅过后,白然就没了任何事宜。她只需要坐在一旁,吃吃喝喝,欣赏着众人犹如小丑般丑态毕露、勾心斗角的模样就好。
渐渐,没了兴致。
路天与夏初嫣在最初的接触后,也没了进一步的行动。整场宴会进行的有条不紊,似乎已然满足了所有人的要求,再生不起任何有趣的风波。
白然打了一个哈欠,“阮先生,我有些累了。”
这里着实过于无趣。
她也已经吃饱,实在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阮延深对她向来是无底线的宠溺,当即,没有任何犹豫,扶起她往外走。
期间,两人都没准备与宴会的主人夏初嫣知会一声。
以至于等到夏初嫣处理好一切,想要再见阮延深的时候,已经找寻不到他的身影。询问一圈后,才得知他已经离开。
瞬间,气的整张脸都扭曲变形。
不过,这都是后话。
彼时,阮延深与白然刚从宴会出来,便到达停车场,准备开车返回家中。却不想,入目的第一眼竟是挡风玻璃被敲得稀碎的景象。
白然眉心狠狠一皱。
阮延深跟着板了一张脸,他用车钥匙打开车门,跟着检查了一遍车内的情况。
“丢了什么?”白然问。
阮延深说:“车内的现金全不见了。”
白然并不在意。
车内现金并不多,大概只有两三千左右,是怕必须要用到现金的时候,拿不出来,放在车内以备不时之需的。
那点小钱比起对车窗的维修简直不值一提。
白然说:“我打电话报警了?”
阮延深颔首。
在白然报警的时候,他打给家中司机,让他重新开一辆车过来接他们。
而这辆,阮延深可不敢动。
从表面上看,只是暂时丢失现金,但谁也不能保证,这是不是有人故意用来迷惑他的假象。其实是对车子内部进行了改造,一旦开回去,半途之中便会导致车祸人亡。
阮延深这样的想法并非是被害妄想症,而是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且不止一次。
“我们要不要去物业那里查一下监控?”白然报过警后,走到阮延深身边,低声询问。
对此,阮延深倒是反应平淡,“等警察来了再说。”
白然便没有多语。
两人在地下停车场内等了能有半个小时左右,警察才匆匆赶来。与之相伴的,便是阮家的司机,他们几乎是前后脚到达。
司机在看到警察时,有一瞬间的心慌。
这并非是他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只是对于警官有着天然的敬畏。
“是谁报的警?”警察问。
白然举起手,“是我报的警。”
然后,带着警察来到他们的车旁。
已经完全碎掉的挡风玻璃可以想见有多么凄惨,车身外围还划花了数处,虽然划痕轻微,但进行修复,也是不菲的一笔金钱。
白然与阮延深虽然都不是在意这点小钱的人,可背后的真凶是谁,那是必然要调查出来的。
因此,在警察做完一般搜证后,他们又跟着去了一趟警局,录过口供,备案后,阮延深与白然才离开。
而经历了这么一番波折,两人回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白然有些疲惫,简单的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警察局那边刚上班,就打来电话,通知她们已经将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
阮延深与白然连早饭都没吃,直接过去。
本以为看见的将会是一个惩凶极恶之徒,没想到竟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少年一脸倔强,明明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却高傲的抬起头,不愿意服输。
白然眉心微拧,“怎么回事?”
警察在一旁解释,“他叫李明天,是个孤儿。三岁时被李奶奶一家收养,但没多久,他养父养母就因为车祸离世,他与李奶奶两人相依为命。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病,他就是因为老人家住院,凑不齐手术费,才被迫铤而走险偷窃的。”
说着,警察难免一阵唏嘘。
但法律就是法律,如果受害人一定要追责,李明天因为未成年保护法,虽然能逃过牢狱之灾,却还是要留存档案。这将对他一辈子都产生负面影响。
白然轻舔了下唇瓣,侧眸看向身旁的阮延深,“阮先生,我们可以撤销起诉吗?”
那点小钱于他们而言不算什么。
可对于李明天是救命钱,是能毁了他一辈子的。
孩子年少,面对重病的奶奶,除了偷盗,竟想不出其他办法。白然知道这样不对,但法外有情,她总是想着尽可能通融一些。
阮延深明白白然的心软,他微微颔首,“都听你的。”
白然便将自己的想法和警察说了。
警察自然是一口答应。
销案很快便完成,白然与阮延深却没有离开。她看向警察,轻声询问:“我能见见那个孩子吗?”
警察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很快,三人便完成会面。
白然看着这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他仍旧高高昂着头颅,似乎这样,就可以将生活的一切困苦都给抹平,不至于被压弯脊梁。
白然静静的注视他片刻,唇瓣微张,还没等声音吐出,就听李明天率先抢过话茬,以一种极其不服输的语气表示,“我是不会感谢你的,至于那些有关偷盗不好的大道理,也不用讲,对我没有任何用处。反正如果有下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阮延深半眯起眼,眸光锐利。
他很讨厌这孩子说话的语气。
白然却是轻柔一笑,“我并不是想要教训你,我只是想要问你,如果我愿意借你一笔钱,你打算用什么来偿还我?”
白然心软善良,却不是愚善。她能理解李明天被逼迫的走投无路,却也不想做那为虎作伥之辈,一时的善良施舍,并不能解决他的困境。
李明天面对这样的话语,却是呆呆的,终于露出少年人独有的无措与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