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延深表情不改,一点不自在都没有,相反,他振振有词,“然然本来应该是我一个人的,结果,跳出来一个又一个家人。你的心就只有那么大,要是把过多的地方分给他们,我该怎么办?”
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他的拇指放在尾指处,小心翼翼的笔画了一个一点点的位置,随即,似乎又觉得太大,便小心翼翼的又往上挪了一点。
这下,才心满意足的开口。
“我允许你心里这么大的位置放他们。”
说完,微微抬起下颚,一副十分需要的姿态。那模样仿佛是在说我很大度,你应该知足。反正再多是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让步。
白然唇畔上扬,笑音不自觉的从唇齿间流淌。
这样可爱的阮先生的要求,她怎么可以不满足呢?
见状,阮延深满意的点了点头。
之后,话题重新的回归到白然与白芷的问题上。
阮延深说:“咱妈的目的过了这么多年无人祭拜,怕是会出现裂痕,或者其他大大小小的问题。不如我联系人修缮一番,等到修缮好,我再陪你一起去看咱妈。”
他语气无比自然,尤其是那一口一个妈,让白然颇有点哭笑不得。
而在这之下,弥漫着层层叠叠的暖意。
阮延深对她的好,她都清楚。
比起冷森的善解人意,白然其实是需要有人在后面推她一把。她想要去看白芷,但种种原因加持之下,让她没有办法自己做到这一点。
而阮延深这番提议,既给了白然适应的时间,又让她能尽快的见到白芷。可以说,没有能比这更好的提议了。
因此,白然没有丝毫拒绝,一口答应。
同时,脑袋埋在他怀中,蹭了蹭。
她什么也没说,阮延深却像是什么都懂得了,手指轻轻地抚摸过白然柔顺的秀发,“我会一直都在的。”
余生,陪着她,一点一点尝试许多以往未曾尝试过的事情,让她能坦然的接受那个曾经会暗无比的过往。
时间过得飞快,阮延深安排的施工队在短短一周的时间,将白芷的墓地从头到尾翻新一遍。
崭新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萌生出一股错觉,这个墓地其实是近几日才下葬的。而并非隔了二十几年的时光,使得白然那种陌生感有所消散。
她跪在墓碑前,身姿端正,当着众人面,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
这是她为了感谢白芷带她来到这世间。
周遭没有人阻止,阮延深却在白然结束后,第一时间上前扶起她。
冷家三兄弟再次没有抢过他,不由得一个个眼红不已。冷烨和冷陌北更是对冷森怒目而视,气他没有第一时间带着白然过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天表现的人就不会再是阮延深了。
只可惜,三人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引来白然一星半点的关注。她全身心的听着阮延深的训话,“磕头就磕头,怎么能磕的那么响?你看看,你额角都红了。”
他眼底含着怜惜,心疼的恨不能刚刚代替白然磕那三个响头。
白然嘟了嘟嘴,小声的辩解,“她毕竟九死一生,将我带到这世间,我感念她,她却已不在这世间。”
所以,只能以此来表达她的感激。
也是为她过往的人生画上一道休止符,无论曾经在白家怎样,在此刻,在白芷的目前,白然与白家再无半点关联。
而那些灰暗的童年与过往,再也不能成为困住她止步不前的理由。
阮延深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和他还是心疼。因此,颇为不讲道理的说:“反正我不听,你是我妻子,我就该关心你,你也该照顾好自己。”
白然无话可说。
反正阮延深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歪理逼迫她同意这件事。
揉了揉眉心,白然耸耸肩,转移话题,“我要祭奠她了。”
阮延深便止住话茬,后退半步,在一侧等待白然。
这是白然与白芷时隔二十多年的第一次对话,哪怕其中的一人早已不在人世,另一人却坚信她能听到。
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日记本,唇畔的笑又往上扬了扬,“这是我的日记,从小学到大学,不间断的记录了这么多,现在我都烧给你。”
“希望你收到这些东西后,能仔细看看。等我去找你时,不至于对我一无所知。”
“很抱歉,暂时不能对你叫出那个称呼。但是于我而言,你永远是我的亲人。”
这算是承认白芷的身份。
她是母亲,是她尊敬的人。
只是白然还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这样的转变。
一整个下午,冷家三兄弟与阮延深陪伴在白然身边,一言不发,等着她祭奠完白芷,一同回家。
此刻,已是下午六点。
阮家别墅早早的准备好晚饭,五人一回来,便分批次进入洗手间洗漱,然后共同坐在餐桌前用餐。
这是难得齐聚的景象,白然今天又看望过白芷。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家庭的小型聚餐。
只可惜,身为其中的一员,除了白然,各自都看其他三人十分不顺眼。总觉得是他们抢走了白然留存在它们身上的注意力。
冷陌北率先开口,“今年是然然找回来的第一年,然然理应和我们回冷家老宅过年,阮总想必不会不近人情,妄图留下然然吧?”
这话说的诛心,又有正当理由。但凡阮延深脸皮薄一点,都说不出半点拒绝的话。
冷烨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下一秒,就听见阮延深振振有词的反驳,“今年也是我和然然结婚的第一年,大哥总不好让新婚小夫妻第一年就分别两地吧?”
由此,彻底展开了白然究竟应该在冷家,还是阮家过年的PK对决。
冷烨与冷陌北短暂的达成共识,准备先同仇敌气打倒阮延深这个外敌。
只可惜,外敌实力强横,且不要脸皮。让他们很难抓到话语漏洞,以至于无法直接带走白然。
就……很气。
阮延深轻瞥两个手下败将一眼,冷哼一声,将高贵冷艳的视线变得柔和后落在白然身上,刚要开口,整个人便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