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说的只是失去合作机会,但蒋家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北城的律师不敢接,北城之外的其他律师也都是聪明人,自然不想蹚这趟浑水。
周振梁不缺钱,出的起价格,可周振梁定居挪国,蒋家是实实在在扎根在北城的。
运气好点,官司赢了,周振梁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他们在国内,蒋家的针对可不是那么好接的下的。
再者,周振梁是被告,做的事情人人皆可唾之,何苦要为了点钱财,又背上千万骂名,又赌上前程呢?
怎么看都是笔亏本的买卖。
国内没有律师肯接,周家连夜找了国外的律师,是国际上鼎鼎有名的科斯莫律师,几个小时后就会和周老先生一起动身。
蒋家的动作太大,周振梁的名声太响,一时间,整个北城都在哗然。
也不知道周振梁是哪里得罪了蒋家,竟然让蒋家出动这么大手笔。
和周家有关的消息一个又一个传进耳朵里,蒋景焰始终一言不发,没有做出任何应对之法。
“你在想什么?”姜书杳好奇道。
这个时候,他们不是应该忙的人仰马翻,头疼该怎么应对吗?
但此刻,蒋景焰捧着一杯咖啡,耳朵里听着,眼神盯着窗外的花园出神。
“那棵树快死了,你看,叶子发黄凋零,是枯颓之像。”
蒋景焰指了指花园方向。
姜书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他所说。
但现在,重点是这个吗?
“你不担心吗?周家。”
姜书杳撇撇嘴,她真是搞不明白,资本之间的战争,就这么没有硝烟吗?
难道不是应该像小说里,像电视剧里一样,紧张刺激,硝烟弥漫,所过之处皆是废墟,路过只蚂蚁都会被烧成灰烬吗?
“从事情开始发生到现在,过去了十七个小时,你看看周家做了多少事情。”
蒋景焰把资料往姜书杳方向一推。
不看资料,姜书杳也知道。
常经理的每次汇报,姜书杳都听得清清楚楚。
先是联络北城几位医术大拿,请他们出手,务必要保证周振梁的生命安全。
被联络的几位医术大拿都表示自己会尽力,不是为了周振梁,也不是为了周家的情面,而是他们身为医者的本分。
这件事,蒋家没有做出任何干预,毕竟若是周振梁就这么死了,那也太便宜他了,他还没受到该受的惩罚,得好好活着。
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
再就是联络政府机关人员,想问问周振梁的事情,不过被拒绝了,不用蒋家打招呼,政府机关人员也不会徇私枉法。
再就是律师,在北城碰壁之后,他们立即将目光放在海外,从国际上联络到了赫赫有名的科斯莫律师。
这件事蒋家可以出手,毕竟蒋母的母家裴家,在国际上的地位不属于周振梁,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但蒋景焰没有让蒋母这么做。
背后的用意,姜书杳大概猜到了一些。
蒋景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华国律法,不容侵犯。
华国人不能帮着一个坏人欺负自己人,所以,华国的律师不可以,至于其他国籍的律师,想来可以来,但他们注定会输的一败涂地。
再就是抹灭证据,试图掩盖真相,以及疏通关系等等。
这一晚上,周家的人可谓是忙的团团转。
就为了这么个人渣,出动整个周家,这些年所有积攒下来的人脉和金钱。
可蒋景焰除了不让北城的律师接周振梁的案子外,再没有任何动作了。
所以姜书杳疑惑,前面的用意她猜得到,这个用意,她有些不太明白。
“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姜书杳急切道。
“越是心虚的人,动作越多,他们的动作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急中必出乱。”
蒋景焰神秘莫测的一笑,似乎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姜书杳顿时明了,越做越多,越多越错,周家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是在帮周振梁,而是在将周振梁推向更深的深渊。
“周老先生什么时候会回到国内?”姜书杳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
“今天的班次,明天一早抵达北城,不过,你明天不是要回家吗?”蒋景焰问道。
姜书杳轻咬下唇,稍加思索:“不急,还有时间。”
就算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的案子,以案件的恶劣性,再加上周振梁的国籍原因,怎么也要两三年后才能有个结果。
有蒋家的推动,大约会加快进程,但最少也要半年后才会有结果了。
周振梁的事情一天不结束,想必周老先生不会回去,的确有的是时间。
“对了,周振梁的身体情况怎么样?”姜书杳忽然想到,忙问道。
之前光顾着担心宋可臻和孟梦,差点把周振梁给忘了。
还有几十年的大狱在等着他,可不能让他太早解脱了。
说到这个,蒋景焰不由的皱眉。
“内脏破裂,现在还在ICU躺着,能不能挺过来是两说。”
昨天下午车祸过后,周振梁在现场还活蹦乱跳的,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
周振梁自己就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车祸过后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自己的身体的大概情况,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所以,他昨天忽然想对孟梦下手,是死也想拉个垫背的?
姜书杳脚底升起一股寒意,内心阴暗的人真是太可怕了。
见蒋景焰胸有成竹,姜书杳也放轻松心态,该吃吃该喝喝,恶人自会有天收。
去厨房拿了两碟子刚出锅的芋泥麻薯蛋黄酥和蜂蜜桂花糕,又泡了壶花茶,她也悠哉悠哉的坐在落地窗前,喝着下午茶,晒太阳。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冬日里这么好天气真是难得。
笑着笑着,姜书杳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
“等等,我好像把什么事情给忘了。”
她一拍脑袋,哦,对了,蒋景焰刚刚说花园里的树死了。
挽起袖子,一路小跑着来到花园,在一排郁郁葱葱之中,一眼就看到了蒋景焰说的那颗枯颓之像的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