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景焰的出现几乎让蒋芳茴暴走,她双眸猩红,毫不犹豫的就要按下引爆键。
好啊,来的好啊,一起死,她也不算亏!
“姑姑。”
蒋景焰哽咽的一声呼喊,拉回了蒋芳茴的一丝理智。
她看着蒋景焰,眼睛也红了。
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曾经朝夕相处多年的亲人啊!
“我以为,你不会再这么称呼我了。”
蒋芳茴同样带着哭腔,手都在颤抖。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为了主事人的位置,为了蒋氏,亲人反目,血肉相残。
蒋芳茴死死盯着蒋景焰,眼中情绪复杂。
有恨意,有愤怒,有不甘,也有愧疚和不舍。
“姑姑,到底是为什么?”
蒋景焰攥紧了拳头。
原本他有满腔的怒火要发泄,他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会大声质问,可真看到蒋芳茴的这一刻,这些情绪统统都没有了。
他只想知道,蒋芳茴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也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
蒋家的所有人,蒋父蒋母包括他自己,都以为蒋芳茴在国外婚姻幸福,家庭美满,过着豪门阔太太的幸福生活,可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
蒋芳茴变了,她脸色蜡黄,需要用很厚重的粉底液才能盖住,浓妆不是张扬,而是遮掩。
遮掩她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还有这么多年来的疲惫。
而蒋芳茴在听到他问出这个问题的这一刻,情绪崩溃,放声大哭。
“你现在问已经晚了,为什么不早点问?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问!”
蒋芳茴靠在玻璃窗上,必须要倚着窗框才能支撑住自己不倒下。
这一刻,她总算想说,自己好累,真的好累。
这么多年了,她过的一点都不好,她太累了。
“可是姑姑,你为什么不回来?你过的不好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蒋景焰向前迈了一步。
蒋芳茴什么都没说,蒋景焰也看的出来,这些年她过的很不好。
以往视频通话里的蒋芳茴,都是强撑出来的。
“我是蒋家的女儿,我的父亲,我的哥哥,还有我的侄子,你,都是蒋家,和蒋家未来的主事人,而我呢?我却把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团糟!一团糟!”
蒋芳茴发了疯似的,把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他们谈话的间隙,姜书杳一直小心打量屋子里的情形。
她猜,这个屋子里一定布置有炸药。
她看到了在蒋景焰进来的瞬间,蒋芳茴想要按下引爆按键的冲动。
蒋芳茴是笃定能和蒋景焰同归于尽才会想这么做。
况且这么多层楼,这么多个房间,蒋芳茴偏偏选择这间房间做自己的据点,一定是因为这里有足够分量的炸药,给了她足够多的安全感。
说来可笑,蒋芳茴的安全感居然是这么来的。
但现下,姜书杳没有时间去为蒋芳茴感到悲戚,她也想要活下去。
办公室里的布置很简陋,一张沙发,三把椅子,一张办公桌,以及一个置物柜,除此之外就是些零碎的办公用品,现在已经都在地上了。
一眼就能看的清楚的空阔房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炸药的地方。
姜书杳咬唇,保持着冷静和镇定,分析如果是她,她会把炸药放在什么样的地方。
“姑姑,回家吧,跟我回家,父亲他很想你。”
蒋景焰目光温柔,冲蒋芳茴伸开双臂。
蒋芳茴不为所动,拼命摇头。
“我不回去,我只会给蒋家蒙羞,我这样的人,是蒋家的耻辱,耻辱......”
她低声喃喃,不断重复耻辱两个字。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蒋景焰边说话,边往前走了一步,用桌子遮挡住自己接听电话的动作。
耳朵里,蓝牙耳机里传来常经理的声音。
“蒋总,查到了,蒋小姐在国外的事情都查到了。”
常经理咬咬牙,有些无法说出口,但还是缓缓道出。
结婚的第一年,是蒋芳茴和丈夫最开心最甜蜜的一年,那时候的蒋芳茴每天都活力满满,一心为小家。
好景不长,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一年多,蒋芳茴的丈夫就渐渐对她失去了兴趣和新鲜感,在外面悄悄养了几个亲人。
蒋芳茴并不知道,但她不是个傻子,是有感觉的,丈夫的冷淡,敷衍。
吵过,闹过,丈夫的心也只是越来越远。
蒋芳茴就想,如果他们之间有个自己的孩子,或许就能挽回丈夫的心意了。
总归也是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和她夫妻和睦的吧?
带着这样的憧憬,蒋芳茴积极备孕,两年后,蒋芳茴如愿以偿的怀上孩子。
但丈夫的心并没有因此回拢,他让蒋芳茴打掉孩子,否则的话就要离婚。
蒋芳茴不同意离婚,也不想打掉孩子,怀孕期间,两个人每天都是吵不完的架。
吵吵闹闹之中,蒋芳茴还是生下了孩子,是个儿子,很可爱,丈夫在看到孩子后,改变了想法,那一阵子,又像回到结婚最初的时候。
本以为她的办法奏效了,她的婚姻又活过来的时候,丈夫却又一次,成宿成宿的不回家。
外面的情人愈发猖狂,蒋芳茴忍了一次又一次。
她以为自己再有个孩子,丈夫的心总该彻底安定,他们就是打不散的一家。
没过两年,蒋芳茴怀了二胎。
也是在这期间,丈夫第一次对她动手,把怀有身孕六个多月的她推下楼梯。
那个孩子没了,可蒋芳茴没和任何人提起。
打那之后,丈夫隔三差五对她动手,她身上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淤青。
好几次,她都想告诉蒋父,也起过离婚的念头。
可是她的丈夫却说,她是蒋家的耻辱,蒋家最没用的人。
连自己丈夫的心都管不住,怎么好意思回家诉苦的?让整个蒋家都来看她的笑话吗?
诸如此类的话,打消了蒋芳茴想和蒋父诉苦的念头。
她得撑住自己蒋家大小姐的门面。
她开始不再把心思放在丈夫身上,开始有自己的生活,尝试着自己去做投资,做生意。
然而她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