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杳，你快来医院啊！你找的这个医生是个骗子，他是来讹人的！”
电话里，沈艳梅语气着急，周遭闹哄哄的，能听到姜奶奶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的声音。
吵吵嚷嚷，似乎是起了争执。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姜书杳动作很轻，一旁的宋可臻也靠在沙发上，沉沉睡着。
沈艳梅的话她当然不信，如周振梁这样人面兽心的医生只是个例，大多数医生都是医者仁心，讹人更是荒唐。
她着急赶过去是怕李主任吃亏。
姜家这一家子没什么文化，闹事是一把好手，李主任这样的读书人可不是破皮无赖的对手。
好在沈艳梅和姜奶奶都没什么真本事，动动嘴皮子还行，动手是万万不敢的。
想到这儿，姜书杳稍稍放心了些。
她赶去的时候，在电梯里都能听到沈艳梅破口大骂的声音。
手术室外，几人扭打在一起。
准确的说，是沈艳梅单方面动手，其他医护人员只是拉架的。
医院有明文规定，打架斗殴，动手，都是不被允许的，医护人员不敢对沈艳梅动手，只能阻挡，根本不是沈艳梅的动手。
沈艳梅一手扯着一名护士的头发，想从人群中脱离，找那李主任算账。
李主任一脑门子官司，被其他医护人员保护在后方。
另一边，姜奶奶捂着心口，坐在长椅上大喘气，护士和医生不得不分出两个人手去照看。
可笑的是，麻药劲儿还没过的姜父躺在病床上，无人问津。
“住手！”
姜书杳大喝一声。
所有人看到姜书杳的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沈艳梅自以为靠山来了，顿时停手往姜书杳这儿靠。
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大多认识姜书杳，别无其他，她跟在蒋景焰身边，是蒋景焰在医院里唯一亲近的女性，众人当然印象深刻。
“书杳你可算来了，这医生做完手术，张口就要两万，这不是讹人吗？”
“姜小姐，李主任是飞刀过来做手术的，这钱本就不是我们医院该出的。”
“那你们手术前怎么不说？手术做完了才要钱，这不是讹人是什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说不定你们医院在里面拿回扣呢！”
“我们什么时候问你要钱了？是你拉着我问手术费用用了多少，我才提了一嘴，给你说个大概。”
沈艳梅和医护人员的声音在耳边此起彼伏，左一句，右一句的等着姜书杳主持公道。
毕竟姜书杳和蒋景焰关系密切，能在蒋景焰身边的，肯定不是不讲理的人。
从他们七嘴八舌的告状里姜书杳大概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除却正常手术费用外，李主任是飞到，是需要额外收费的，这笔费用不归医院出，都是家属自费。
这点，姜书杳听蒋景焰提起过，在行业内很常见。
飞刀医生大老远来一趟，收费是正常的，人家又不是做慈善。
“我明白的，你们都散了吧，今天的事真是对不住，改日我再好好来道歉。”
姜书杳冲医护人员鞠躬致歉，随即穿过人群，来到李主任面前。
“姜小姐，手术很顺利，你父亲的腿保住了。”
李主任还是维持着自己温文尔雅的形象，只是言语里颇为无奈。
做医生这么多年，不讲理的病人家属他早就见惯不怪了。
“对不起李主任，耽误您休息了，我订了酒店，您不用急着赶回去，先去酒店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会送您回去的。”
姜书杳满脸的愧疚。
她也没想到沈艳梅这么没常识，果然，沈艳梅还是那个沈艳梅，只要一提到钱就跳脚。
她就是那貔貅，只能进，不能出。
“有劳。”
李主任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书杳，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呢？”
沈艳梅有些急了。
两万啊！那可是两万啊！
这段时间姜家连连出事儿，花出去的钱如流水一般，本来这些年她为了享受生活，进账多却没什么存款，手术费用加上住院花销都要小三十万。
再多出两万，沈艳梅手里可真拿不出多余的钱了。
医疗保险能报销很大一部分，但这两万不在报销范围内，沈艳梅就更不乐意花这笔钱了。
再说了，她之前也不知道这医生这么贵啊！
不过就是做了台手术，几个小时而已，就要两万块，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一条腿难道不值两万吗？”
姜书杳语气森冷。
真是吃饱了肚子就不知道饿是什么滋味儿！
“什么两万！分明是十好几万！”
沈艳梅的拔高了许多。
保险报销后，他们还要自费十几万的医药费用，沈艳梅就细细的和姜书杳算着一笔笔钱，诉说着医院有多黑心。
“打住。”
姜书杳不耐烦的打断了沈艳梅的絮絮叨叨。
“这些药都是用在他身上了的，这笔钱难道不该花吗？”
她皱眉，语气不悦。
沈艳梅眼里同样闪过一抹不悦，不满姜书杳对她说话的态度。
今时不同往日，沈艳梅不敢在她面前表达出不满，只得压下心中不悦。
“我没说医药费用不该花，我这不是交了十万了吗？可这医生还要两万，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不是讹人是什么？”
沈艳梅嘟囔着，怕惹恼了姜书杳，不敢对她大声。
“没有李主任，你这医药费花下去也保不住腿，你该感谢人家李主任才对，就你刚刚这么闹，扯人头发，动手动脚，人家大可以把你报警抓起来。”
姜书杳瞪了眼沈艳梅，没再理会她，也没说要给点钱，而是将姜父推回病房。
姜奶奶在医护人员的搀扶下，先一步回了病房做检查。
她一听手术费，脆弱的心脏立马就受不了了。
在农村守了一辈子，她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属实超出了心里承受范围。
沈艳梅盯着姜书杳远去的背影，难藏眼中狠毒之色。
真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也不知道帮着自己人，处处为外人说话！
等姜书杳走远，沈艳梅收拾好情绪，快步跟上。
姜父还没从麻药中醒来，护士交代，大约还要过一个小时才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