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鬼,你儿子今日成婚,身为多年的老友,你却不给我送请柬,未免太不够意思了。”说话的人还没露面,声音已经令薛平和林晗脸色一变。
云清浅转身看过去,就见萧红玉一身红衣,沿着阶梯缓缓而上。云清浅望向九歌,见九歌朝自己点了点头,唇角浅浅一勾,如此甚好,人算是真正全部到齐了。要揭穿薛平和林晗的真面目,萧红玉是比不不可少的一环。
云清浅将当年云隐是被薛平算计,才会走火入魔的事情差人告诉了萧红玉,没想到,萧红玉这么多年都没对云隐忘情,一听说这个消息,便来摘星阁兴师问罪了。
萧红玉上了三皇台,二话不说,直接和薛平动了手。萧红玉恨,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和薛平联手,报复云家报复摘星阁报复这个江湖,便是给云隐报仇了,没想到薛平才是真正在背后推动一切的凶手。
萧红玉的出现,揭穿了当年云隐和轩辕甄之间的悲剧不只是萧红玉在中间推手,还有薛平的功劳。薛平对轩辕甄爱而不得,原本对云隐继承阁主位不满的薛平这才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毁了他们两个人。却没想到云隐死前,亲自指定了云清浅为继承人。
林晗心中无比伤感,原来云清浅答应他的婚事,就是为了在今日当着摘星阁所有人的面,揭穿他们父子,让他们在摘星阁中再也不能有任何立足之地,或者,还抱了要与薛平玉石俱焚的心态。
可是,林晗不能让云清浅有事。这个世上,他负了任何人,也绝对不会负了云清浅。
然而,萧红玉并不是薛平的对手,更何况薛平还修炼的摘星剑谱。云清浅趁机逼迫薛平使出了摘星剑法,原本还对薛平抱有一丝希望的端木长老见了,终于明白云清浅指控薛平的话都是真的,当即便和薛平动起手来。裴敬臣早对薛平报了怀疑的态度,今日自然是站到了云清浅这一边。连一向保持了中立态度的秦殿主,都心境于薛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帮助端木长老一起对付薛平。
无奈,薛平这些年来故意藏拙,实则功力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萧红玉、秦殿主、裴敬臣、端木长老四个人对抗薛平一个,都败下阵来,被薛平打成了重伤。
云清浅不由心惊,没想到薛平的武功比她猜测的还要深不可测,今日,怕是非要玉石俱焚,才能杀掉薛平了。
林晗冷眼看着薛平以一对四仍占了上风,却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你不必等了。你们的人,已经被我骗到山下,我在山下布了天罗地网,你们的人如今应该被风眠带的人杀干净了。援兵是不会到了,今日,恩恩怨怨,一起了结。”
云清浅说着,杨手丢掉大红的盖头,盖头下,云清浅却并没有带着喜冠,而是头上只簪了一朵白花。再一扬手,身上大红的媳妇瞬间碎成了碎片,露出了喜服下面的素白衣裙。
云清浅从供着喜烛得见祭台下面抽出了素心,扬声道:“本阁已经在这三皇台上埋了炸药,想活命的,赶紧离开。今日,这三皇台上,本阁与摘星阁的叛徒不死不休。”
众人心境,没想到,云清浅是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居然在三皇台上埋了炸药。
三皇台凌空而建,一旦炸毁,上面所有的人都将坠入万丈深渊。
薛平白了脸:“云清浅,你疯了了吗!”
云清浅冷笑,她是疯了,早在得知夜星成死讯的那一刻,她就疯了。
”其他人,滚!“云清浅看向裴敬臣,”今日,本阁主清理门户,若埋骨于此,便由裴敬臣接任阁主之位,不得有误。“
说完,云清浅对裴敬臣笑道:”裴师兄,你带其他人走。我和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牵累其他人。“
裴敬臣面露悲伤:“云师妹,你早已经做好决定了,所以我阻拦不了你是吗?”
云清浅笑道:“裴师兄,以后,摘星阁就交给你了。走吧。”
裴敬臣咬咬牙,和秦漫带着端木长老和秦殿主迅速离开了三皇台。
穆渊见状,也想偷偷溜走,却被云清浅发现他想要逃走的意图,出手便断了他的手筋脚筋,让他连爬都办不到。
萧红玉望着高位上云隐的牌位,一阵凄凉的笑。也罢,她今日便下去给云隐赎罪吧。不过,云隐大概是不愿意见到她的。
“小丫头,这个给你。”萧红玉将一个锦盒丢给云清浅,“莲以后就拜托你了。告诉他,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他。”
说完,萧红玉一个翻身,竟然从三皇台上跳了下去。
打开锦盒,里面放的正是能救云莲的蛊母,云清浅心中仍是有些震动的,萧红玉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可惜走了邪路。
云清浅将锦盒丢给了九歌:“把这个交给子明哥哥,我不能亲手为他解毒了,让他去找外公吧。”
九歌大惊,云清浅这是要让她也走吗!
“小姐,九歌不走。就算死,九歌也要跟小姐死在一起。”
“傻话。风聿生死不明,或许他还活着呢。若是他回来了,你却不在了,你让他怎么办?快走。告诉阿爹阿娘,若有来事,我还是愿意做他们的女儿的。”
好不容易追上了云墨的夜星成等人正好碰上设埋伏劫杀叛徒的风眠,风眠见夜星成还活着,大吃一惊,夜星成听说今日的婚礼只是云清浅请君入瓮的一场谋算,脸色大变,急忙上了三皇台。
刚走到一半,就见三皇台上一人被内力托着送了下来,风聿见了,忙上前将九歌接住。
九歌哭得泪人一般,见了风聿和夜星成,几乎都要崩溃了。
就听通往三皇台的阶梯上接二连三响起了爆炸的声音,夜星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三皇台上,云清浅动用了摘星阁的禁术,七星无相针法,此针法不仅能够消退锁灵针的功效,还能瞬间将人的功力提升数十倍。然而无相针法的功效也消失之后,等着云清浅的,便是内力枯竭的下场。然而,云清浅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竭力和薛平一战。
能够通往三皇台的,有两条路,一条是天梯,已经被云清浅炸毁了,另一条则是铁锁桥。要从铁锁桥上过去,十分危险,必须要通过数道机关,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中。
可夜星成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心中只想着若是云清浅出了什么事,他便随着她一起埋在这三皇台上。
等夜星成一行终于通过铁锁桥辗转上了三皇台,三皇台上已经被炸毁了大半,薛平和林晗都不见了,地上只有穆渊的尸体,还有已经昏迷不醒的云清浅。
众人将云清浅带下三皇台,夜星成、云莲、云墨三人合力,耗费了大半的功力,才暂时保住了云清浅一命。
云清浅醒来得知夜星成还活着,又喜又悲。
喜的是夜星成还活着,悲得确实她为了杀薛平和林晗,动用了禁术,虽然最后林晗背着薛平跳下了三皇台,可她也已因为施展禁书牵动了旧疾,这一病来势汹汹,还不知她还能活多少时日了。夜星成为此内疚不已。可这又能怪谁呢?无奈天意如此,他们二人这一段情路,注定不能顺遂。
南阳,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太子登基之后,以雷霆手段重新整顿了朝堂,迅速恢复了朝堂的秩序。不久的将来,他就要按照约定,迎娶北漠的公主为皇后了。
南阳,晴空万里,可夜星成的心情却犹如被万里阴云覆盖,溢不出半分的喜悦来。
“小王叔真的不愿意留在南阳辅佐朕吗?”
夜星成望着晴朗无云的天空道:“如今,南阳局势已定,臣也算完成了先皇最后的嘱托。陛下宅心仁厚,定会成为一位明君。至于臣,这南阳,早已经不属于臣了。臣的心不在这里,志也不在朝堂,恐怕要辜负陛下的重托了。”
新君笑了笑道:“也罢。小皇叔一向都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如此,朕便不强留了。小皇叔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朕定义不容辞。父皇在位时小皇叔的一切特权,在朕这里,依然是有效的。还有,刘总管请辞,朕决定让他去管理青州的闲王府。皇叔以后,还记得要常回南阳看看。”
夜星成却没有回答,南阳的闲王府他再一次还给了朝廷,原本是也是打算以后再也不回南阳的。至于青州的闲王府,留着便留着吧,只是一想起枉死的邵官家和桂嬷嬷,夜星成心里就很是难过。
“臣多谢陛下隆恩。”
“小皇叔不必多礼。”新君顿了顿又道:“皇叔,小皇婶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如果皇叔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朕开口。”
夜星成摇摇头:“臣多谢陛下的好意,只是,云儿的事……”夜星成痛苦地摇了摇头,“陛下,多保重,臣这便告辞了。”
新君知道夜星成如今是一心想着云清浅,便不再强留。
快马赶回云麓山庄,云清浅正坐在暖阁的书房窗前,不知在写什么。
如今,已是五月的天气,距离摘星阁之战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
云清浅说萧红玉心中有悔所以跳了三皇台,而薛平被她用摘星剑法重伤,再加上修炼摘星剑法的时候本就是逆行修炼,导致筋脉自曝,怕是活不了了,就算活着,也只是个废人了。而林晗到底不忍心对她动手,也背着薛平跳了三皇台。
可云清浅, 总觉得林晗还没有死,他那个人,意志实则坚韧得很,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