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曾经遇到过生命危险吗?”
夜星成的笑容显得有丝沧桑:“都是陈年旧事,无需多提。于我而言,前尘往事不过黄粱旧梦,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唯有玉老前辈的救命之恩是不能忘记的。”
云清浅摇蒲扇的动作忍不住因他这突然流露出来的沧桑表情缓了下来。
云清浅偏头望着夜星成,他们二人虽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云清浅感觉得到,他这人性子洒脱不羁,应当不是个沉溺于往事患得患失之人。可如今他这副神情,云清浅突然发现,原来江湖传言中风流不羁潇洒随性的夜二谷主,也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呢。
夜星成垂眸,却见云清浅一双好看的眉眼正静静地望着他,如水清澈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不解还有关怀。
夜星成心中微暖,接过云清浅手中的蒲扇:“你这手摇得不酸吗?还是我来吧。这种粗活累活,可不是云七小姐这般美人该做的。所以,我来摇蒲扇,云小姐动动眼睛和嘴巴就好了。”
云清浅笑出声来:“嗯,不错,孺子可教。我观公子你摇蒲扇的手艺十分精湛,无论是力度、辐度、角度,都是刚刚好,不如夜公子考虑考虑,到我们杏林谷来做个专司煎药的药童可好?我虽不知杏林谷与妙音谷有多大差异,但是我们杏林谷也是风景优美生活十分悠闲惬意的,保管公子会喜欢。”
夜星成也忍不住扬眉而笑,忽然想起住事的不快瞬间被冲散到了九霄云外。
“药童?云姑娘如此看得起在下?嗯,在下觉得十分受宠若惊。不如这样,若哪日秒音谷我待不下去了,七小姐不要忘了今日之言,在杏林谷赏在下一口饭吃啊!”
见夜星成重新露出了笑容,云清浅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这就对了嘛!笑一笑,十年少。我们杏林谷还有一句话,这个世上除了生死无大事。夜公子,过去的事情,耽于无益,不如放下,偶尔想起来,一笑而过就好了。”
“除了生死无大事?”夜星成沉吟,“说的不错,比起那些日日在生与死的夹缝里求生存的人来说,我那些事,实在算不得什么。云姑娘,在下受教了。”
“你能想通就好。”
云清浅的笑容犹如盛开在夜幕之中的灿烂烟花,瞬间将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不由自主地沉溺在那份纯粹的灿烂之中。
原本云清浅同其他外来的大夫一般,是要被排在红叶客栈的客房里暂住。但得知云清浅是杏林谷的弟子之后,众人都不敢怠慢,又考虑到她是女儿身,村长便叫她搬到了自家一处空置的三合院里暂住。
夜星成要在红叶村逗留几日,自也要寻个住处。但如今的红叶村,哪有那么多空置的客房、民居可以住?
村长虽然不晓得夜星成闲王的身份,但赵知府派人来千叮咛万嘱咐叫他把人给照顾好了,千万不可出意外,那夜星成岂能是普通人?
再三考虑过,得了云清浅和夜星成的同意,村长便也将夜星成安排在了自己的别院居住。加上风聿,正好三间房。
云清浅最先住进来,因此占了正房,夜星成和风聿则正好住了对门。
三间房中间还有一处露天的小院,占地不大,一间草亭,一片葡萄藤,村长又按照云清浅的要求置办了几个晾药材的药架子和几个药炉,方便她研究药方。院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看着十分清幽整洁。
村长又怕二人吃不惯大灶上的大锅饭,便又叫自己的老伴专门给二人生火起灶,单独做饭。云清浅本是想拒绝,但考虑到有夜星成在,他不反对,自己也不便多言,只当是沾了他的光。
晚饭有糖醋鱼并两个清炒小菜,风聿办事回来,正好赶上晚膳时间。
晚饭吃到一半,风聿才知道那天在四海客栈里的灰袍小公子竟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而且还是杏林谷的弟子,缙州云家的七小姐,风聿惊得差点儿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位云七小姐在江湖上没有多大名气,关于她的传言也极少。
风聿的意识里,一直觉得这样的大小姐当是端庄娴静的模样,却不想是这般大气又爽快的姑娘,而且还有一副侠义心肠。
俗话说,美人如花隔云端,但像云七小姐这般性子,也未免被养得太过亲和了些。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在同一个院子里相处得倒也融洽。不过风聿经常在外办事,总是见不着的,云清浅渐渐习惯了一日三餐有夜星成陪伴的日子。
云清浅很忙,每日不是在看护病患,就是在院子里研究药方,因此多半的时间都是很安静,夜星成也不去打扰她。每日无事时,夜星成也会帮忙给病患煎药。云清浅担忧夜星成染上瘟疫,每日早晚两次预防瘟疫的汤药也是亲手熬制从不含糊。
云清浅因着连日操劳,精神明显有些不济,便听了杜之衡的建议,暂时放下研究药方的事,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不过,云清浅心中记挂着病患,实在闲不住,便一大早背了药篓上山去采药。
听杜之衡说,红叶村外的红叶山上有许多野生的药草,云清浅想着上山采药也能让精神放松一下,青山绿水中,说不定还能给她研制新药方的灵光。
夜星成回了小院没见到云清浅,问过杜之衡,才得知云清浅出门采药了。夜星成想了想,叫风聿留下继续帮忙照顾病患,自己则匆匆上山去寻云清浅。
红叶山上果然有许多的药草,还有一些是珍惜的品种,越往深处走药草便长得越茁壮。云清浅走走歇歇,已是摘了不少草药。
寻了个风景宜人处坐下,云清浅刚刚掏出半路摘的野果子啃了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这深山野岭之地,有人打斗可不是什么好事,云清浅正犹豫要不要去多管闲事,有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她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