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夜星成方才提及最无盐早年生活坎坷,听起来又是个爱钱之人,云清浅又顿悟了,只怕这最无盐的父母,当年也是有过一段令人唏嘘的故事了。
于是云清浅看向最无盐的目光中,不由多了几分同情。
最无盐被云清浅看得莫名其妙,夜星成只笑,也不点破。
这丫头的脑子转得很快,联想能力还十分突出,许多事就算只有之言片语,她也能顺着推断出许多事情来。
最无盐见云清浅对他酿的百果香很是感兴趣,于是又叫人取了两坛来赠给云清浅。
云清浅的兴趣立时又被果酒吸引了去:“这果酒你究竟是怎么酿的?味道清甜而不腻,醇香又不易醉人,还加了清火利咽的药材,不错,十分不错。”
最无盐讶异:“云姑娘懂酒?”
云清浅摇头:“我并不懂,只是常年泡在这草药堆里,鼻子比较是敏感罢了。我酒量不太好,家人都禁止我喝酒。不过你这果酒甚合我心,喝起来像果汁,却又有酒的香味。”
最无盐见有人欣赏他酿的果酒,心中自是十分高兴,当即便将这百果香的酿造方法同云清浅分享了。
云清浅听了直叹妙哉,又就添加草药的方面给了最无盐建议。
最无盐十分高兴,连着敬了云清浅好几杯。
云清浅想着果酒本就没什么后劲,也是来者不拒,直至最无盐又递上一杯,夜星成实在看不下去了,半道截过去一口喝了,顺道瞪了最无盐一眼。
最无盐无视了夜星成的飞来白眼,抚掌大笑:“晞白兄还真是怜香惜玉啊,难得,实在是难得。”
夜星成没好气道:“纵然你这果酒没多少后劲,可毕竟也是酒,她一个姑娘家,你叫她喝这么多做什么?”
云清浅的注意力并不在二人讨论的问题上,她愣愣地盯着夜星成手中的酒杯,那酒杯是她刚刚用过的的,夜星成竟然拿起来就喝了?云清浅脸上不由地红了红。
云清浅假装若无其事地回到美人靠上去看歌舞,最无盐拿起折扇挡住脸,凑近夜星成小声道:“小姑娘人美又可爱,晞白,眼光不错,不久的将来,是否就该请我喝喜酒了?”
夜星成瞪了最无盐一眼:“别瞎说,我和云姑娘只是朋友罢了。”
“朋友?”最无盐瞟了瞟夜星成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看来你这洁癖的毛病是治好了?还是只有对某人才没有洁癖?”
和夜星成相熟的人,都知道夜星成从不碰别人碰过的杯子,他方才不经意的举动,别说是最无盐,就连风聿看了都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夜星成淡定地放下酒杯,拿过最无盐手中的折扇,一言不发地看歌舞。
他也是后知后觉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容易引起他人误会。但他做都做了,解释也只会让人觉得他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再说,最无盐的个性,你越是否认他就越来劲,你不理他,他觉得无趣,自然也就消停了。
果然,最无盐见夜星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生了疑惑。
他最无盐阅人无数,难不成这一次,他竟看走了眼,会错了意?不能够啊!
最无盐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来回回转了又转,暗自猜测夜星成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假。
云清浅的注意力侧是早已被中央舞台上的人吸引了去。之前的舞姬早已退了场,现在台上只有两个人,咿咿呀呀唱着黄梅戏。
戏文里讲的是书生和小姐相恋,结果小姐被家人逼婚,二人私奔不成,书生被打死,小姐最后跳河殉情的故事。听到伤心处,云清浅还忍不住抹了两把眼泪。
夜星成摇着折扇,瞧云清浅一边听戏一边抹眼很,忍不住好笑。
看她平日里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没想到竟还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戏文都能将她唱哭。再回想起初见她时,她听梁先生说书时对自己的评价,心中就更是好笑。
“风聿,你过来。”合上折扇,夜星成在风聿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风聿先是愣了惯,随即领命出去了。
不一会儿,外面台上的戏文唱罢,便又换了一个风格,上去几个猢狲打扮的人,耍起了猴戏。
一时舞台上大猴小猴滚成一片,台下四周水榭里也传来阵阵笑声,皆是被台上有趣的表演给逗笑了。还有原本放下了四周轻纱的几处水榭小阁,也被台上的猴戏带起了好奇心,卷起了一面轻纱。
水榭里,少女的银铃笑声很是欢快,夜星成眼里的笑意始终就没有消失过。
最无盐道:“我没记错的话,今日我可没叫戏班排猴戏。你刚刚叫风聿干什么去了?”
夜星成轻飘飘道:“戏目是我叫风聿去改的,丹碧园本是叫人娱乐放松的地方,好端端得,尽唱些风花雪月伤春悲秋做什么?”
最无盐揶揄道:“你是正主,我是打工的,自然你说了算。”
夜星成满意点头:“最老板,识趣。”
最无盐回敬道:“夜谷主,谬赞。”复又朝着看戏看得正起劲的云清浅扬了扬下巴,“连听戏都希望她开心,还说自己不上心?”
夜星成饮了一杯酒道:“她家中长辈曾于我有救命之恩,之前为了帮助青州百姓治疗瘟疫,她也吃了许多苦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多照顾她几分。”
最无盐叹道:“随你怎么说,只要你知道自己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就好。”
夜星成这一次却没有说话。他想要的是什么呢?这个问题他似乎从未想过。他素来自诩看淡一切心无所求,那如今他心中是否又是真的无所求?
云清浅不知身后的两个人一番谈话将气氛弄得有些沉默,她接过侍女递上的一盘切好的水果,一边看戏一边吃得很是开心。
忽而,右边的水榭里传来一阵混乱的打砸声,竹签上的水果还没送到嘴边,云清浅好奇地看过去,就见右边的水榭里一声惊喊,一个人影从轻纱里飞出来掉进了湖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