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浅怨气很重,摆明了不想给男子面子。男子摸了摸鼻子道:“姑娘放心,我可以保证让云姑娘能安然离开。”
云清浅扭过头去,不愿再同男子多说一句话。男子离去时,脚步又顿了顿,开口吩咐道:“再给云姑娘倒杯水吧。”复又回头看了云清浅一眼,“把人看好了。”
河岸边,一艘小船在夜色下朝着画舫的方向缓缓靠过来,船头上挂着一个“李”字的小旗,正是李全送饭的小船。
画舫船头上的守卫见有船只靠过来,立刻警惕地抽出了剑,对着小船的方向大喊:“谁?深更半夜,这里不许靠近。”
正在船头上撑船的李全回头看了船内的四人,楚湘楠和夜星成互相对视了一眼点点头,楚湘楠便和水性也不错的风眠自船尾偷偷下了水。夜星成和风聿隐在船舱里,伺机而动。
待楚湘楠和风眠下了船,李全停住船对画舫上大喊,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大爷,大爷,别动手,是我,李全。”
“李全?送饭的那个李全?”画舫上的人略略放松了些,“大半夜的,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李全忙对着画舫上行了个大礼,用一种焦急又无耐的话气道:“大爷,行行好。我娘夜里突发急病,大夫开了药,可里面有一味药材实在是贵,家里现银不够,钱庄又早关门了,我实在是没办法,我娘病得急,若是不急时服药,这性命恐保就要保不住了。药铺的老板又不肯赊账,我想着这几日各位爷的饭钱还没收回来,就想着来江湖救急,希望各位大爷行行好,先将这几日的饭钱结一结,好让我拿了银子赶紧去买药救我娘!”
守卫不耐烦道:“你这店家,咱们之前不是已经给过你饭钱了吗?怎么又来要?”
李全陪笑道:“大爷,之前那几两银子,诸位这几日的饭菜,不算酒钱,早不知超出多少了。虽然咱们先头说好了最后结帐时多退少补,但我娘的病实在是拖不得了。诸位大爷通融通融,先把银子给小的结了吧!”
那守卫这几日同李全混得熟了,只道李全是个孝子,也没多想:“行,那你别靠近了,就在那里等着吧,待我去禀明我们公子,再给你补银子。”
“好,好,有劳大爷了。”李全对着画舫深深鞠了个大躬,回头朝夜星成和风聿眨了眨眼。
风聿好笑,这么蹩脚的理由,也能让李全编得这么情真意切,也不知是这李全自来熟的性子实在容易令人对他放下戒心,还是这画舫上的守卫脑子不大灵光。
不过这一个守卫的脑子不灵光,却并不代表另一个的脑子也不大灵光。另一名守卫始终都对李全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大半夜来要饭钱,这理由实在稀奇,可他又看不出李全有什么企图,只能握紧剑,目光一瞬都不瞬地盯着李全的动静。
支走了一个,不声不响地拿下另一个,对于风聿来说自是小事一桩。另一边,楚湘楠和风眠也已偷偷地潜到了画舫上。
夜星成朝风聿使个眼色,风聿点点头,正准备飞上画舫去先将那名守卫解决了,却听见画舫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叫声,那守卫回身便跑进了船舱,然后就听里面的守卫一声闷哼,随即一身白衣的少女跌跌撞撞地从船舱内跑了出来,却在到达船沿边上时,猛地止住了脚步。
云清浅望着漆黑一片的水面脸色发白,她好不容易恢复了些力气,方才听见守卫同人说话,听着其中一个守卫走开,她便假装惊叫了一声,将另一个守卫引进了船舱,一掌打晕守卫逃了出来。
可是,眼前的水面黑黢黢的一片,犹如野兽的大口一般黑暗而又深沉。云清浅不会浮水,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的冷汗,这是她逃走的唯一机会,她必须抓住。
声音惊动了其他人,船上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过来,还未来得及上船的楚湘楠和风眠相互对视一眼,飞身上了画舫,两方瞬间斗做一团。
云清浅十分惊讶,这突然出现的两人明显是帮着她的,男子不认识,那女子她却是认得的。
“楚堂主!”云清浅心下一喜。
看清云清浅的那一瞬间,夜星成就好像突然间失去了灵魂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那一双如墨夜星空般的眸子仿佛瞬间被点亮了一般,望着白衣少女的目光中闪烁着狂喜还有道不清的深情。
惊鸿一眼,恍如隔世。
“公子,是云姑娘!”风聿欣喜道。
夜星成无言地点点头,她没事就好,他这一路上都提心吊胆,即使现在见到她了,这心里的害怕猛然间化做了狂喜,却叫他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楚湘楠和风眠虽也是高手,尤其风眠,身为夜星成的暗待,武功自是不弱,可对方的人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二人寡不敌众,被前仆后继扑过来的守卫给缠得死死的,一时无法脱身。
云清浅还未注意到夜星成所在的小船,事实上她根本无服顾及其他,屋项上的男子已飞身落到了她面前,目光阴冷地盯着云清浅苍白的脸。
“云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宗主回来验过剑谱的真假,我自会送姑娘安全回去,姑娘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男子看了眼正和自己的手下缠斗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冷声道:“姑娘不会以为,就凭这两个人,就能从我的手中把姑娘带走吧!不过我倒是小瞧了姑娘的朋友,这么快就能找到你,也实在是不容易。只可惜,他们今天注定是要无功而返了。”
云清浅咬唇不语,看了眼身后黑沉沉的河面,盘算着凭她刚刚恢复的那点儿内力,能使轻功飞上岸去的机会有多大。
男子看穿了云清浅的小心思,冷笑道:“云姑娘是想凭轻功逃走吗?云姑娘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距离河岸虽然不远,可我不会眼看着姑娘逃跑而不动手阻止,云姑娘现在有把握打败我吗?或者云姑娘是想跳水逃走?可据我所知,云姑娘并不会浮水,云姑娘总不会想跳下去自寻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