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浅的心情非常不好,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她都最讨厌生死离别这般场面。
云清浅起身,看着道士的尸体半晌,再看看他手指所指的方向,一言不发地朝道士所指的方向而去。
“云姑娘,你要去哪里?”
云清浅头也没回道:“我既然遇上了他,受了他临终的嘱托,便不能放任不管。”
夜星成轻叹一声,抬手合上道士的双眼,放了一只信号烟花,便随着云清浅一起找过去,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处山洞中,云清浅找到了道士的妻儿,确切地说,是找到了他的妻子。
他的妻子即将临盆,因难产血崩,已昏迷不醒人事。至于他的孩儿,如今憋在母体之中,怕也是凶多吉少。
云清浅检查了一下孕妇的情况,神情颇为严肃:“来不及了,孩子本就不足月,母亲又失血过多,若再不剖产,母子都保不住!”
“剖……剖产?”夜星成不解。
云清浅头也不抬地解释:“就是把母亲的腹部剖开,将孩子取出,然后再把伤口缝合好,这很难理解吗?”
夜星成听得浑身抖了一抖,他虽也是江湖中人,见过不少江湖人械斗的血腥场面,但要生生剖开一个人的肚子,他还真是从未见过。
学医的姑娘,果真都了不得。
夜星成轻咳一声:“云姑娘需要我做什么吗?”
云清浅道:“这里光线太暗,帮我在她身边四周都生上火,然后你在外面等着就行。我看到你之前放烟花了,想必风聿很快就会找过来。他来之后,我们要尽快想办法让他们母子回到红叶村进一步救治,否则耽搁时间太长,能不能活我也难说。”
夜星成依言在洞内四周都点了火把,山洞内空间本不算大,点上火堆,周围立刻热得似是蒸笼一般。
夜星成看着云清浅从医疗包里拿出酒和几样工具,用酒洗了手,又把工具都泡了一便,镇定自若一丝不苟的模样着实令人佩服。
“夜公子,你先出去吧,我要开始了。”云清浅做完最后一道清洁工作,对夜星成道。
夜星成点点头:“好,你专心救人,我在外面守着你。”
云清浅愣了愣,抬眸轻笑着对夜星成点点头。
夜星成回以一笑,转身出了山洞。
知道云清浅这一回定是要花上一些时间,夜星成在山洞外找了一处阴凉处坐下等候,目光却始终都没离开过山洞的方向。里面那么热,也不知云清浅能不能受得住。
终于,山洞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原本靠着树干的夜星成精神一振,忍不住坐直了身子,看来孩子是救下来了,这种时刻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总是让人觉得开心。
同时,见了信号烟花赶来寻人的风聿也到了山洞外。
“公子!”见夜星成毫发无损,风聿松了一口气。
夜星成望了一眼山洞的方向,道:“可见着前面的山道上死去的道士了?”
风聿点点头:“看到了。公子是要我查查那道士的身份吗?”
夜星成拍了拍风聿的肩头:“不错,跟了我这么些年,反应够快。不过,切记要暗中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风聿心中暗想,跟着这么一个思维速度不是寻常人能比的主子,反应不够快可不行。
片刻之后,云清浅抱着已然安睡的小婴儿,浑身是血地从山洞中走了出来。
夜星成和风聿见她这般模样,都被吓了一跳。
她这一身血污的狼狈模样,根本无法想象方才她在山洞内从死神手里抢人的情形该有多么惊心动魄。
云清浅倒是一脸的轻松:“母子两个的命算是保住了,只不过我们要想办法赶紧将他们弄回红叶村,剖开的伤口我需要重新做处理,否则感染了就麻烦了。”
云清浅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狡黠轻笑道:“二位都是习武之人,又是年轻力壮的少侠,想必有的是力气,应该能抱得动一个虚弱的产妇吧?听好了,是抱,不是背,不可压迫到她腹部的伤口。”
夜星成向后退了一步,斜眸看了一眼风聿,风聿认命地进了山洞,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王爷,还是个有点洁癖的王爷。这种事,只能他这个做下属的来代劳了。
回到红叶村,云清浅安顿好这对母子,又对产妇的伤口重新进行清洗包扎,这一忙便又忙了半日。
这一天折腾下来,云清浅累的脚步虚浮,杜之衡和张大夫见了,叫她立刻回去休息,更衣沐浴吃东西,并勒令她三天之内不许离开她的小院子。
云清浅欣然接受,她也的确是需要休息一下,好好思考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来不及思考的事。
一觉醒来,屋外阳光晴好,云清浅换上了离家时唯一带的一件姑娘家的服饰,拉开门,伸了个赖腰,享受阳光温暖的洗礼。目光一转,正看见夜星成独自坐在草亭里,优哉游哉地喝茶。
夜星成抬眼,恰见一身飘逸罗裙的明媚少女巧笑嫣然地缓步向他走来,肤若凝脂,唇若丹珠,青丝成髻,钗环轻摇,眉目如画,容姿端华,步履生花。
夜星成愣了愣,与云清浅相识这些许时日,这还是头一次见云清浅打扮得像个年华正好的大家闺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皎若星月,灿若桃李。佳人倾城如斯,不知要让这世间多少男儿见之难忘了。”夜星成这番夸奖,很是真心实意。
云清浅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世人赞美夜二谷主的话,想必是五花八门都不带重样的,我便不多说了。公子这般风华绝世,也不知要让多少女子魂牵梦萦茶饭不思呢。”说着,很是自然地坐到了夜星成的对面。
夜星成哈哈大笑,提壶斟茶,将茶杯推到云清浅的面前:“云姑娘见笑了,在下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世人所传,都是虚言妄语,在下可是个正经人家的好儿郎。”
云清浅忍不住笑:“嗯,我知公子你品行高洁,是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