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一样,上了不少的纱布条,强行打了止血针我才终于止了血。
莫枕守在医院守了我大半天,说要不然再去做个全面的检查吧?老这样流鼻血,也不是个事儿啊!我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就是因为急火攻心才会流鼻血的,查来查去又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就说没事,医生不也说回去饮食上注意下就行了吗?
莫枕还是不放心,离开医院的时候,说要把房子退了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要是再有什么紧急情况,他可以马上在我的身边。说这话的时候,莫枕紧贴着走在我身边,手不自然的垂着,时不时的像是想要来牵着我的手。
“不用吧?我一个人住,挺好的,也......习惯了。”
虽然在陆浒龙的面前,我已经表现得像是和莫枕在一起了的样子。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好,要在这个时候和莫枕的关系更进一步。
“你想什么呢,我过来住阿姨以前那个房间。”莫枕跟着上来,说:“就这样决定了,我们先去吃个午饭,反正我的房子那边也要到期了,一个月房租要1000呢,我住着浪费。你就当是我们合租,还能省下点房租。”
莫枕现在挺尴尬的,之前挣得钱大部分都在货上压着,剩下也都被罚了款。还有一些没有收回来的货款,现在生意不做了也不好收,还需要时间。所以他现在经济上肯定比较窘迫,除了想要照顾我之外,也确实想要省点房租。
我说那好吧,反正我妈妈那间屋也空着,你就搬过来住吧。
莫枕说什么就是什么,下午把我送回家里休息后,他就去找房东退了房子,把他的行李搬了过来。一直在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收拾,到我睡到天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把他的房间和家里这段时间乱的地方,都收拾好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些都是莫枕给收拾的。
看我起床,莫枕把手里的毛巾往阳台上一搭,说:“看阿姨走了这几天,你肯定也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家里,就一起给顺便收拾了。还睡会儿吗?我去买点菜回来,家里冰箱都是空的。”
“我们一起吧。”
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句话,随便换了身衣服,就跟着莫枕一起去了附近的菜市场。来成都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去过菜市,妈妈不在的时候我除了吃面条,大多数时间都在外面吃。
莫枕走在前面,四处翻看那些新鲜的蔬菜。我说我想要吃丝瓜,莫枕说不好,现在是冬天,全是大棚里打农药出来的。就算是大棚菜,还是要吃应急的好点,现在激素农药什么的,太多了。
按理说,应该是我去和挑选什么样的菜新鲜,什么样的菜是反季节的,可当时的画风完全就变了。
卖菜的阿姨说,小伙子你说得对,现在好多年轻人都不管这个,实际我们卖菜的都知道,反季节的吃多了也不好。
莫枕回头冲我一乐,选了点应季的蔬菜,又去买了条新鲜的鲈鱼。
晚上回到家里他说他来下厨,炒了两个蒜泥味的蔬菜,清蒸了一条鲈鱼,说最近我都要吃得清淡点。看那一桌子的菜,我完全不敢相信,这真的会是那个当年双手插在裤兜里,动不动口头禅就是老子要睡你的那个莫枕。
真的,我当时就只想感叹一句岁月。
等在吃的时候,我又特别难受,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他和玲子的小日子该多好?或者是带着一点歉意,也或者是带着一点对平静生活的向往,我吃着吃着,就主动向莫枕坦白了:“枕头,我昨天晚上去见他了。”
莫枕刚刚夹了一块鲈鱼要往我的碗里放,动作稍微停顿了下,淡淡的说:“噢,怎么说?”
“他说,陆遥的事情他要去查查,过年的时候再给我回复。”
“那你呢?”
“我......我不想等了。”
“那我们一起离开成都吧?”
“但是,我更想如果陆遥能离开,就最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个什么心态,就觉得自己浪费了三年的时间,又花了半年才让自己在成都站稳脚跟。虽然莫枕的生意现在一塌糊涂,但至少他对这里熟悉,重新开始起来也会比较容易的。再说,我和陆遥之间的事情到现在也已经没有谁对谁错了,凭什么该要我们离开重新开始?
去哪儿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还能不能重新开始?
这些都是问题。
“唔......你多吃点鲈鱼,补充蛋白质的。这个菜也不错,你尝尝味道,我觉得下次可以白灼了加点海鲜生抽,说不定味道也好。”莫枕转移了话题。
可我不想转移,继续说:“枕头,对不起啊,我觉得是我害了你。我觉得......”
“这个米也好的,现在珍珠米太多假的了,吃起来一点都不糯,这点吃完了我要问问阿姨,是在哪里买的。”莫枕包着一大口饭,说。
“枕头......”
“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听你的,你说走咱们就走,你说留,那就想办法留吧!”莫枕打断了我。
“可是你的店?”
“没关系的,反正都是白手起家,而且那种小本生意也做不长久。等我把那点钱收回来,我就琢磨着去开个公司,现在做贴牌的酒水还不错,成本也不会太高,主要是前期跑市场辛苦点。”莫枕呵呵一乐,说:“家里面那么大的事情都经历了,这点儿算什么啊?再说,现在这样子也挺好,要不然那鸡肋赚不到多少钱不说,我还是舍不得放弃。正好趁着这一盆水都打翻了机会,干脆去赌一把,说不定就翻身起来了呢?”
“酒水贴牌?”
“嗯,我现在关注了下,成都市场上现在还没有一款年轻文艺一点的啤酒和白酒,你想想你的酒吧为什么能火?可不就是装修酒水和舞台上的歌手,都特别么?所以如果有那么一款不管是从口感上还是包装上,都特别的酒上市,我觉得短时间内火起来也不是问题。就算不能长期都火,捞一笔回来也不是问题。毕竟贴牌的话,都是跑出来市场再去找厂家生产,前期投资不多,也不存在压货。”
莫枕再不会是遇到一点问题,就把他给击退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想出来另外一条生存之道,我觉得他是真的成熟了。于是我也附和着他:“那就好,我这边的营销公司也不错,还有林倩,据说现在好多酒吧都请她去。到时候她要是能回来成都演出,随便找几个酒吧牵线搭桥,说不定就真的能做起来呢?”
接下来的那段时间,我白天就跟着莫枕一起,去跑啤酒和白酒的加工厂,品尝他们的口感,寻找一家最合适的代加工厂。晚上我去了酒吧,莫枕不是出去做市场调研就是在家里做文案。
陆浒龙的事,就像是在我心里昙花一现,他走了花谢了,我还是能很快的回到正常的生活轨迹。
只是我想起他说过陆遥的男朋友,就总觉得是哪儿没有对,下来就让九歌去帮我查,眼看大半个月过去,九歌那边还没有传来进展,说陆遥现在和异性的接触几乎没有了,每天都是出门逛街或者是四处旅游。
我懵了,一个连陆浒龙都知道的男朋友,雪藏得这么深?
那段时间又是圣诞节又是元旦节,酒吧里生意再次一爆再爆。我也终于有了时间每天按点的回到酒吧,感觉自己一经一手办起来的酒吧变得生疏了,特别是舞台上的风格,虽然也符合我的想法,但跟我最早的时候已经完全有了变化。
到底是哪里的问题,我有些说不上来。
我还是坐在卡座的位置,让阿邦给我来了杯归来,一个人正喝着,覃之沫就带着歌手进来了。瞧见我,像是没想到我今天会过来一样,吃惊的说:“哟,今儿这是吹着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
我说覃老师,你就别取笑我了,我前段时间瞎忙着没时间惦记酒吧,现在知道自己错了,想着回来看看还要被你先嘲笑一番。一边说着,阿邦就已经很速度的给他上了杯黑啤,礼貌的说:“覃老师,您的啤酒。”
覃之沫对那些歌手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去后台坐一会儿,然后翘着二郎腿坐在我旁边,毫不顾忌的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笑着说:“哈哈,你能迷途知返是好事,但是现在这酒吧,你来不来都一切运转正常。怎么样亦乔,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都想好了吗?现在经纪公司那边一天到晚都在催我,你要是愿意签约,我一定拿出全部家当来捧。”
其实也谈不上好长时间没有见覃之沫了,就是阿强和玲子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和覃之沫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亲密感。对人的感觉也很奇怪,在那段时间我总是不反感覃之沫对我的帮助,但是在今天来了之后看到,他俨然一副老板的样子,就有种自己的酒吧被人鸠占鹊巢的感觉。
可是似乎已经有些晚了,自己之前表现出来的那种,和覃之沫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自认为我是在给他机会。毕竟是也成熟了些,他倒是不在意我以前的那些破烂往事儿,有意无意之间表现出来的,就是想要和我在一起,然后把我牵手进去娱乐圈的那种感觉。
反正很复杂。
我那时候开始有点点后悔,当初那么冲动的去和他认识成为朋友。可是回头再看那时候,妈妈对莫枕的喜爱,实在让我心里有些太着急了,太想要给妈妈一个交代了。
而这样的交代,让我现在挺尴尬的。
就是原本那个人你觉得他挺好,挺不错,可以当成一个朋友来交往。但是慢慢的你发现他喜欢你,他对你有更多的企图,发现你自己的东西好像要被他给抢了。
虽然我相信覃之沫不会抢,但总还是不舒服的。
我把他的手从我肩膀上取了下来,说覃老师,这件事过完年再说吧。另外,酒吧开了半年,现在这条街上类似的酒吧也像是雨后春笋一样的在增加,所以我有点想要关门歇业一段时间,想下要不要怎么再改变下。
“关门?亦乔你是不是这段时间在外面玩儿嗨了啊?你见过哪个开得好好的酒吧,说关门就关门,说休息就休息的么?”
“没有。”
“是,我承认顾客刚开始是图新鲜,不管是装修也好还是你那些情怀也好,都可能会被人给模仿了去。但是你想想,舞台上的歌手他们是模仿不走的对吧?这些都是我工作室的尖子,他们想要来挖,还得过我这一关吧?你看其他酒吧来的走穴歌手,哪个不是在几个酒吧串场的?只有咱们这儿的歌手,是除了咱们这儿另外舞台上都看不到的。这,就是优势!”
覃之沫说得特别自信,仿佛他就是酒吧的镇店之宝,只要有他在,酒吧就不可能会有生意不好的一天!
覃之沫那天晚上有事早走了一会儿,他走了之后我就不放心的把阿邦叫过来,问他我不在的时间里覃之沫都是如何的一个人?说起覃之沫,阿邦直接就把他给夸到了天上:“亦乔姐,我觉得覃老师真的很厉害,你看那边新开的酒吧,好多都是在模仿咱们,但是再看现在,基本都是火几天就萧条了,只有咱们才是在这条街上长期火的酒吧。再说说那些歌手,每个都不敷衍,每天来唱的歌都是新花样,客人都说,现在基本都是冲着那些歌手来的了。”
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发现了问题!
因为自己的繁忙和他的打理,让我现在对酒吧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我们之间明明什么约定都没有,但是他就这么不要任何报酬的来帮我,还让我找不到半点理由回绝他。
我觉得,是时候收手了。
既然现在覃之沫掌管了一切,那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他谈谈,干脆把酒吧转让给他算了。以免到最后,我如果不去签约他的工作室,如果和莫枕关系更好了,两个人闹得不愉快他随时可以釜底抽薪。不管什么人,不得不防!
所以在后来我就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试着和覃之沫谈这件事,哪知覃之沫听完就直接拆穿了我:“亦乔,你是不是担心以后我撂你的摊子?你要是不放心,跟台上的演员签个协议如何?三年?五年?你说了算!”
这是覃之沫给我的保证,但却不是定心丸。
我每天晚上和他一起在酒吧里坐着,看舞台上的歌手演出的时候,那种自己不能掌控局面的慌乱,总是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