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就更惨了,为了护着她,还被人拳打脚踢了好一阵,倒在地上,一时间都有些爬不起来了。
轻“嘶”一声,看了下手上擦伤的血痕,嘴里恶狠狠的骂了句:“这帮孙子!”
闹了一整夜,此时天光已经放亮。
一个手上拎着菜篮子的大娘见傅映雪这样,左右看了两眼,确定没人之后,赶忙上前将她拉起来,“你快别说了!”
傅映雪被大娘扶起来,才一瘸一拐走到小厮身边,把小厮也拽了起来,“你怎么样?”
小厮摇摇头,“多谢夫人,小的没事。”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小厮还朝着她扬起了一个笑脸。
说实话,本来应该挺好看的笑,挂在那一掌青紫交加的脸上,多少有点惊悚。
傅映雪不好意思直说,转头看向那买菜大娘,“为什么不能说?亏他还是个太医,竟敢给人开害命的方子,他还有没有一点医德了!”
大娘赶忙捂住她的嘴,拉着她躲进边上的巷子里,“你可快别说了,那张太医上头有人的,咱们平民百姓,别说开错了药,就是被他治死了,那也只能认命啊!”
傅映雪是越听越来气,“他上头有人怎么了,我爹还是……”算了,那个爹靠不住!
“我相公可是……”算了,镇北大将军现在是个瘸子,闲赋在家。
真要论起来,她可能真的斗不过那张礼,万分憋屈的同那大娘道谢,“多谢大娘提醒。”
大娘见她是想通了,便也不多说,“你想通了就赶紧回家吧,这种权势,咱们惹不起的。”
后来,傅映雪为了感激那大娘,将大娘篮子里自家种的菜买下来,摸遍全身上下,都没摸到一个钱,最后只能摘下耳朵上一对纯金凤翅坠子递给大娘。
大娘哪敢要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就往回推。
最后两人拉扯了一会儿,大娘收了一只坠子,其实这一只坠子,也绰绰有余了。
傅映雪拎着剩下那一只坠子,心想:“这剩下一只,我以后也没法带出去了呀!”
小厮像是看懂了傅映雪的心思,“夫人留着吧,或许以后有机会能派得上用场呢。”
也只能如此了,将坠子塞进香囊,又挂在腰间。
而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她不敢置信的掀开车帘,“那个,我今天就是穿成这样大闹张府的?”
天可怜见,她身上的大红喜跑还没换下呢,还做了好半天木匠活儿,身上已经凌乱不堪。
“快回家,快点!”这副德行被人瞧见,还不知道要传出什么瞎话来呢!
小厮是个机灵的,一甩鞭子,又提了个速。
但回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街上人来人往,还是避免不了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惹了诸多各色目光。
饶是脸皮不薄,也还是羞涩了,一溜烟跑回去。
莫北山正在厅里往外张望,见她蹿进来,才不太自然的收回目光。
结果,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下一秒就一瘸一拐了。
莫北山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已经转着轮椅迎出来了。
不等他问话,傅映雪已经叽里咕噜带抱怨的将在张府发生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完了,末了,还寻求认同感的问:“你说,那张礼是不是个混球!”
她说话时,还摆着手,手上的血渍已经干涸,莫北山抓着她的手,两人勉强算是并肩进了厅里。
“鲲鹏,去打热水。”吩咐一声之后,才不赞同的看着傅映雪,“我都说了我去,你非要去!医术再高,也比不过拳头硬吧!”
傅映雪本就不爽,被他吧啦吧啦一通数落,更是憋屈了,但那帕子沾了热水,小心翼翼擦拭她手上的血渍时,她忽然又冷静下来。
面色有些不自然,这人,竟然还玩铁汉柔情那一套?
莫北山将帕子扔在水盆里,给她上了药,又拿来净布包扎,之后才放下她的右手,转战左手,“另一只。”
“嗯?啊!”把左手递过去,傅映雪看着莫北山认真的模样,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站起来?啊!”
“抱歉!”方才心神激荡,他手上的力气大了些。
“没事,”傅映雪脸上都还带着疼呢,“我说真的,我能治好你的腿,你要不要试试?”
莫北山手上的动作一顿,掩下眼中的期待,又继续擦拭傅映雪手上的血渍,“很多人这样说过了。”
结果……
若是有结果,他也不用到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了。
“诶哟,我可是神医,治腿还不是小菜一碟!”
莫北山抬头就看见她张扬的脸很是生动,不知多久没笑过的脸,也跟着勾起了唇角,“你想试就试试吧。”
傅映雪重重点了两下头,“还可以改善一下伙食!”民以食为天嘛!
莫北山又是点了点头。
傅映雪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不是?”
他脸上根本就连一丝期待都没有,这根本就不是相信自己能好起来的态度。
莫北山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傅映雪的脸,不说话,但意思很明显:失望够多了。
傅映雪心头一颤,“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不只是你,还有南开,我都会治好的!”
说干就干,一夜没睡的傅映雪竟也不累,直接让丫鬟带着她去药房了。
药房里的药,确实不多了,据丫鬟说,本来是挺多的,但两兄弟病久了,再加上三老爷时不时过来搜刮一番,也就只剩下这些了。
傅映雪挑了些成色还算不错的,抓了副药,让丫鬟煎好之后,给莫南开送过去。
除了傅映雪,谁都没想到,这药竟然有奇效,不说药到病除,却缓解不少,至少一顿晚饭的功夫,都没听见他压抑的咳声。
面对傅映雪的询问,他如实回话:“大嫂的药,当真有效,我吃过药之后,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莫北山神色淡然,“先回去休息吧。”
莫南开对他哥那叫一个唯命是从,告退之后,转身就走。
傅映雪正准备离开,走过莫北山身边时,忽然被他抓住,拽着衣袖拉下去,大掌紧接着就箍在她的脖子上。
熟悉又致命的窒息感传来,傅映雪瞪大了双眼看着莫北山,“你,你干,干什么?”
莫北山警惕的眼神,冷冰冰的落在傅映雪涨红的脸上,“你到底是谁!”
说罢,手上又使了几番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