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猛地扑倒在地上,傅映雪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散架了,她抬手推了一下莫北山,纹丝不动,泄气道:“你这么重的吗?”
莫北山是个瘸子,双腿使不上力气,压在傅映雪身上,双手没有着力点,想要挪动一下都艰难。
抬起头,看向背对着他们,还兀自捂着脸装害羞的莫南开,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南开!”
莫南开一听这话,赶忙往外走两步,“那个,我就不打扰大哥和大嫂了,你们……继续,继续啊!”
眼瞅着,这唯一的救星就要走了,傅映雪赶忙高喝一声:“回来!”
莫南开从这夹缝中求生存的声音里,终于听出了些微的不对,小心翼翼的转回身,这才瞧见,莫北山的轮椅,散架了。
他飕飕跑回来,一把将莫北山扶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好,看着地上散称木片的轮椅,哀叹一声:“又坏了吗?”言行之间,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轻咳。
莫北山和傅映雪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红晕,也不知是方才肢体接触的缘故,还是耗费了不少力气,累出来的。
傅映雪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颠颠跑到椅子边上,猫腰将滚到椅子底下的苹果捡回来,用袖子胡乱擦了一下,就是“咔嚓”一口。
到此,方才那场乌龙,本来应该散了,却不想,莫南开忽然愧疚了一番:“大哥,对不起啊,我刚才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两人迫不及待在大厅入洞房?
他这一提醒,两人也都不约而同想到方才的窘境,刚恢复粉白的脸色,又腾的就红了,莫北山咳嗽了两声缓解尴尬,“无妨。”
莫南开大概也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点不合时宜,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的时候,身后已经传来“咔嚓咔嚓”的清脆响声,他转过头,就看见傅映雪拿着苹果啃。
“那个……咳咳,咳!”
傅映雪正腹诽这苹果挺甜,就听见一阵闷咳,“感冒了?”
“嗯?”两兄弟不约而同看向她。
傅映雪愣了一下,才道:“风寒,感染风寒了?”
莫南开忽然就沉默了,“不是风寒,是咳疾。”
傅映雪忽然有点理解原主的冲动了,一家俩兄弟,都是病秧子,也得亏他们家家资还算丰厚,不然这俩兄弟都得病死!
然而,她的庆幸还没落下,变故突起。
暗器破风而来,正正砸中傅映雪后脑勺,不重。
但砸在那厚重的金属头饰上,叮叮当当的声音把傅映雪吓了一跳,一声清脆的“卧槽”那叫一个出人意料。
顾映雪抬手就将手上的苹果核砸出去,只听“诶哟”一声,她又夺门而出,拽住那贼眉鼠眼的小厮的后领就将他拽进厅里,“这就是你们家的下人?”
傅映雪脸上的鄙夷太重了,莫北山和莫南开兄弟在看见那小厮的时候,脸色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两人还没说话呢,小厮就已经开始娇笑起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赶紧放开我!”
莫南开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看向傅映雪,“那个……”
“叫大嫂!”傅映雪霸气指点。
莫南开看了一眼莫北山的反应,见他没有反对,才开口道:“大嫂,飗飗是三伯的小厮。”
飗飗听见莫南开介绍他之后,就又开始叫嚣,“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不然等会儿我主子来了,要你好看!”
傅映雪依旧死死抓着飗飗,刚才没扶住莫北山,那是莫北山浑身腱子肉,看着不胖,但他敦实,至于这飗飗,瘦小个子,她单手拿他都不在话下。
见他们三伯的一个下人都敢在主子面前这么嚣张,傅映雪不由得同情的看了莫北山一眼,“你三伯这是欺负你们兄弟没人撑腰吗?”
莫南开这一次的咳嗽,没忍住,重重咳嗽了好一会儿,脸都憋红了,但之后,又觉得憋屈。
傅映雪正准备吐槽两句,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句不太客气的玩笑话:“侄媳妇儿拿了我的人,又说这些挑拨离间的话,是何用意啊?”
这话一出,傅映雪就知道外面那位是何方神圣了。
莫北山和一弟弟相依为命,但同宗还有几个旁支叔伯长辈,莫远则算是比较近的一支,平日里欺负这对病秧子兄弟,手到擒来。
傅映雪哪会直接回答他,转了一下话锋,“我还道是什么人养出了这么不懂规矩的小厮,竟然敢扒主人的窗户,若是三伯的人,到也说得过去。”
莫远则面上一寒,这傅映雪,竟是在说他不懂规矩!
然傅映雪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们这新婚之喜,不知三伯来此,意欲何为呀?”
莫远则神色又是一僵,而后从袖中摸出两枚玉佩。
是的,没有盒子光秃秃的两枚玉佩,笑的满脸扭曲,“这不是我侄儿和侄媳妇儿新婚之喜,没有父母坐镇高堂,我这做长辈的,总不能不来帮衬着你们。”
说着,他上前一步,将玉佩递到傅映雪面前,“家中现在不景气,三伯手上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先将这两枚玉佩送给你们,贺你们新婚之喜,日后有更好的,三伯再给你们补上。”
傅映雪看了眼那玉佩,松开抓着飗飗的手,接过玉佩在手上把玩了两下,“我当三伯是谦虚的,没想到,竟是真的。”将玉佩在手上抛了两下,“礼已经送到了,三叔请回吧。”
莫远则眼底幽暗,宽袖遮掩下,一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但想到今天的目的,他又摆出一张笑脸,“还有一事,此番你二人大婚,陛下赏赐了不少珍宝,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傅映雪就惊叹一声,“哇哦!”
厅里四双眼睛都看着傅映雪,等着她语出惊人,傅映雪也不客气,“感情您是想要拿这两块破烂货换陛下那价值连城的珍宝啊!”
事情确实是这么个事情,但被傅映雪掰开了扯到明面上,莫远则的脸色已经是掩饰不住的黑了。
“三伯你是有几条命,敢打御赐的主意?”和皇家沾边儿的,谁敢拿来送人?
莫远则的意思,自然是名正言顺收入族内,之后再想法子弄走。
傅映雪不愿与他纠缠,只道:“三伯若是没事儿,就先走吧,我和相公要洞房花烛了。”
看着莫远则憋屈退走的背影,莫北山还有些思量,莫南开就已经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