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刚想上一步再继续说点儿什么,眼看着女人已经动摇,而只需要再努力一下,他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依照秋家的权势,肯定要不了多久就会取消婚约吧,秋意浓给找到,到时候不管是高官厚禄,只要他勾勾手指头都会有人马上送到他面前。
可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只听见后面传过来一阵令人发寒语气当中带着浓重的愤怒的声音。
秋意浓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男人翻了一个白眼儿,什么话也没有说。
倒是柳城,还没回过头,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在不住的打颤。
“想不到一个上早朝的功夫,竟然让本宫看见了这样的戏码,我的太子妃你是准备和这个野男人私奔,又或者是这个野男人在引诱你红杏出墙?”
南坎手中拿着折扇,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朝服,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右手拿着扇柄,用扇骨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敲打着自己左手的手心。
他的目光只是落在了秋意浓的身上一瞬,随后就转移到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自从决定秋意浓,就是自己将来的太子妃之后,南坎就开始秘密的让人去打探他的消息,结果就知道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非常亲密的信友。
两个人是在一次诗会上认识的,从那之后,两个人就会保持着一段时间,不长不短的频率的书信。
要光是书信也就罢了,两个人经常利用各种缘由,私下里接触。
要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订婚,南坎完全有理由相信,最后这两个人会私相授受,即便是有着诺大的门底之差,他们两个也会在一起。
所以今天早上本来是要上早朝的,他接到了派来盯着秋意浓的暗卫的消息之后,也顾不上什么朝堂大事了。
带着自己的马车和随从,就急匆匆的来到了这里。
南坎:我绝对不是怕这个太子妃跟这个男人跑了,毕竟这个男人也没有事本事。我只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入了秋意浓的法眼,毕竟在此之前,他对自己可是恋恋不忘呢。
柳城有些机械的,将头转了过去,在心里努力的安慰自己:
身后的这个男人,一定不会是什么太子,说他一直没有机会见到太子本人,但他可知道太子府离公里有多近。上朝经过这里是万万不可能的,而这个时候就恰恰是上早朝的时间。
所以,身后这个自称为本宫的男人,肯定不是太子,除非是从一开始,他就派人跟着自己,所以才将时间以及时机拿捏的这么死。
传说中的太子是一个什么人物?如神一般严厉而又冷血无情的人。总共可能因为一个女人不去上早朝,而来到这里呢?
柳城不断的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直到深红色刺目的朝服出现在他的眼中,这才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太子是谁。
在这个世界上有资格身上绣着四爪蟒蛇,而且还穿着深红色朝服的人,那就只有太子一个了。
“太……太子殿下。”
柳城只觉得自己手脚僵硬,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颜色铁青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戳出了一个小孔一般,除了恐惧,不剩下别的。
“南一,我记性不太好,上一个见到本宫却没有下跪的人,是什么下场来着?”
南坎的目光只在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停顿了一瞬间,而后直直的将视线锁定在我秋意浓的身上。
柳城自然是一个懂事儿的人,也没有等南一说出一个字,就马上双膝着地同时不住的磕头:
“微臣斗胆第一次见到天岩,没有什么经验,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只见柳城的额头上马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同时伴随着“咚咚”的头磕碰在地上的声音。
秋意浓向四周回望了一下,果然四周的百姓也都通通的跪在了地上,纷纷将头埋在地面上不发一言。
现状秋意浓,只觉得头疼,心想:还真是一个作孽的狗,男人不过就是一个太子罢了,还什么磕头?果然是被封建思想荼毒的古代人啊。
“太子妃是怎么了?膝盖弯不下去?还是说你没有把本宫看在眼里?”
南坎也是气急了,一想到这个女子竟然私下里见这个男人,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我不是,他及时的放下了上早朝的时机,毅然决然都挨到我这里。那这个女人会怎么选择?犹豫一瞬间,然后准备跟这个男人一起离开?
所以,也是时候给这个女人一些教训了,让她知道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不是吃素的。
尤其是两个人发生了那样的关系之后,不管他愿不愿意,这个女人都永远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而他的东西就算是不要,我也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半分。
秋意浓看着男人一副欠打的模样,只觉得自己拳头有点儿痒,虽然说他是一个能屈能伸的人,但是跪在地上这件事情,的确是超出了她的底线。
她可以为了活命在别人面前低头,但是绝对不可以在他的面前低头。因为他曾经把这个男人当做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
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她,在他没有权势的时候,唾骂她,侮辱她,离开她。但就只有这个男人不行。
“哼。”
秋意浓喝点色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没有理会男人说的话,她选择转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南坎看见女人着急离开的身影,想要追上去,可最后又忍了下来。被宽大的袖摆挡住的拳头却握的死死的,像是在压制着心中的愤怒一般。
“听说,昨天柳大人喜得爱子了,本宫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等孩子满月的时候,一定要派人送请柬到太子府上。本宫好好好的恭贺一二。”
南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男人,将爱子两个字咬得十分的重,就是故意说给对方听的。
“是,下官一定。”
南坎开口的一瞬间,柳城只觉得自己通体冰凉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软肋一般。
本以为像太子那样传说中无情冷酷的人物,即便是被赐婚了,也一定不会把那个女人放在眼里的。
可谁知道太子不但放下了,还让人彻彻底底的查了关于他所有的资料。
甚至就连他有孩子的这件事情,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是太子殿下不提也就罢了,可他开口,我知道自己有一个儿子,那就说明即使她不愿意,也要把那个妾娶回到家中当做妻子。
那个孩子也永远都只能是他的孩子,再也没有办法赖掉。再也没有办法去争取秋意浓了。
因为,他是太子啊,一个近乎得到了所有群臣支持的未来君主,一个只要他愿意,就可以随时取代皇帝的人。
这样的人,没有人敢得罪,也没有谁敢和他争抢一些什么。
南坎离开之后柳城浑身无力的趴在地上。
身体中浸满了汗水,像是被水洗了一般。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有理由相信,太子已经把他当做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在他更年轻的时候,所谓的封侯拜相的愿望,已经成为了一纸空谈。没有能力去得罪一个未来的君主,也没有办法承受因为他的愤怒而给自己带来的灾难。
他知道这一辈子,他都只会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了。
如果他识趣的话,也许能在这个京城当中有一个安身之处。可如果他一旦触及了那个太子的某一个逆鳞,他就会马上死无全尸,而他的逆鳞就是那个叫秋意浓的女人。
虽然这一切只是他的判断,可是这个太子对秋意浓明显是不一样的。
“去上朝。”
南坎脸色阴沉的看着秋意浓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气上心头,一时之间下不去。
抑制住想要把女人拉过来让她解释清楚的冲动,已经耽误上早朝的时间了,不能如此……
于是,在朝堂上南风年又又一次见到了他的儿子迟到,新鲜感依旧存在。
于是在一众朝臣在地下跪成一排的时候南坎大大方方的甩着袖子来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直挺挺的站着。
南风年的嘴角一直带着深深地笑意,连眼睛也弯成了月牙,既不让众人起来,也不说多余的话,就这么看着心思完全不在这里的南坎。
而一直被注释着的南坎则完全没有一点自觉,垂着头看着皇帝的桌案,目光中尽是空洞。
南坎:气死我了,那个女人果然一想就知道口蜜腹剑,还说什么很早就已经喜欢上了我,结果就这么和别的男人私相授受。
要是如此也就罢了,还在皇帝已经赐婚的时候去私下见那个野男人。
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情郎告别了?
是别人也行啊,偏偏就是那么一个没种的男人,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般。长得丑没能力也就算了,还有个孩子。
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值得那个女人留恋的,气!
南坎越想越生气,完全就没有意识到现如今场面的尴尬,就连一直站在皇帝身边的公公也是被吓得流了一脑袋的汗。
更不要说那些大臣了,跪在地上已经一刻钟了,年轻的还好,年迈的已经感受到头晕眼花脖子疼了。
“太子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迟到的,再一再二,这可不是你行事的风格啊。”
南风年忍住笑意,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看着底下站着的南坎俨然是一副严父的形象。
“回父皇的话,今天上朝的时候偶遇了太子妃,说了两句话忘记了时间,还请父皇降罪。”
南坎说着,右手手背搭在左手手心上将双手推了出去,弯腰四十五度表示自己的罪过。
可语气中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南风年也不生气也不发笑,只是长长的看着南坎。
半响才忍不住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难得太子和未来太子妃感情这么好,朕记得明天你有公务要出门几天。
这样,朕就准你和太子妃同行,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培养培养感情。”
南风年笑的嘴巴完全合不上,只觉得自己是满心欢喜。
南风年:哈哈哈,这个儿子总算是开窍了,竟然还对自己未来媳妇儿这么关爱,这个性子随我。
既然你们这么分不开,我当然要成人之美了,我都明白。
“回禀皇上,臣万死,有话想说。”
跪在地上的秋乍寒看着这南家父子就这么把自己的心肝宝贝给安排上了,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
登时之间也顾不上什么自己头晕眼花了,不知死活的插足在两个父子之间的谈话中。
“朕知道爱卿想要说些什么,可太子此去也是为了加过安康,去的时日不短,需要个贴心的人照顾着。
如此也算是培养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感情了,爱卿莫要推辞。”
看着跪在地上满脸涨得通红的老伙计,南风年只觉得开心,太子和秋家的成亲是最好的选择。
如此他安心退位,宰相也能尽力辅佐一二,简直就是不要太完美。
要不是估计着结婚的流程多,又是太子第一次娶亲,他恨不得马上把秋家的女儿拉过来,立刻马上就拜堂成亲。
可惜啊……
“如此,儿臣就多谢父皇了。”
南坎皮笑肉不笑,心想:本想借此机会为难为难那个女人的,不想父皇竟然是她这么大一个助攻还真是可惜了。
秋乍寒抬起头,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太子,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作罢。
秋乍寒:做虐啊。
“作孽呦~”
回到秋家之后,秋乍寒看着坐在早餐桌上的三个儿子整整齐齐,就只有女儿没有出现,说是今天早上出门吃了早餐就不来了。
看着三个人高马大却没有一点用处不能给自己解忧的儿子,秋乍寒只觉得自己的血压在不断上升,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三个兄弟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父亲不待见他们,但是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你们妹妹,明日就要和太子出远门了,在青州发现了天赐神迹,太子殿下会亲自前往将神迹带回来了。你们妹妹同往,陛下的意思。”
秋乍寒才拿起筷子,又觉得没有丝毫的胃口,将筷子放下无声的叹气。
“青州?那地方穷山恶水的有什么好去的?而且就算是骑马不眠不休也要三天才能到。
这要是坐马车就更慢了。还是个太子一起,到时候这孤男寡女的,太子要是做了些什么事情可怎么办?不行,我不同意。”
“啪”
秋侧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子上,脸色阴沉,在此感慨:都是我没用,昨天要是得手杀了太子就好了,妹妹也不至于造这个罪了。
“这是陛下的意思,你不同意有什么用?”
秋乍寒白了二儿子一眼,习惯性的将目光朝着老三看过去。
他是智多星,说不定有什么鬼点子呢?
一瞬间,秋哲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不自觉的觉得压力有些大。
“这件事,我觉得……”
“嗯?”
其他父子三人纷纷探头过去等着他说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觉得……浓儿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很多事情我们应该尊重她的想法。这件事情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准备好路上需要的东西,备好银两别让他受了委屈。
至于别的,就交给她。”
虽然说就这么让妹妹离开他也很舍不得,但是想到我昨天和妹妹进行的一场对话。
秋哲觉得,她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也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相应的代价。
左右有他们这些人在不会让秋意浓太狼狈就是了。
“还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主意。”
秋乍寒不满的瞪了三儿子一眼,我看桌子上的饭菜,拿起筷子又放下。
算了,不吃了,没有女儿都没有胃口了,还是去看看他的小浓在干什么吧。
顺便把这件不好的消息告诉她,让她有所心理准备。
“我要和太子一起出门办事?”
秋意浓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就连语调都因为激动而不断的上扬。
“爹知道这件事是委屈你了。”
秋乍寒无奈的叹气。
“不不不,爹,你千万别这么想,其实我还是挺想和太子出去见见世面的。不和你说了,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远门儿,明天就应该出发了,我要想想该带着点儿什么东西好。”
秋意浓笑着一蹦一跳的离开了,还不忘让门口的小厮跟着自己出去采买东西。
秋意浓:还真是,刚想打个瞌睡,就马上有人送过来枕头。
本来还在想该怎么才能说动原主那个迂腐的爹放她出门儿,没想到当今圣上马上就下旨。
真是,难怪现在的世界,会这么太平,就有这么一个只有只有知道她需要什么的明君,这天下不太平,也就怪了。
如今的秋意浓,只剩下了欣喜,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但是很快的,她马上就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