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开始紧张起来。
“晚辈不知。”
“你不是众阁教的观主吗，怎会不知？”
“众阁祖师有规定，即便是观主也不可能窥探禁术卷轴，所以晚辈不知。”
“既然谁都不能看，那你们祖师留下这卷轴的意义何在？”
“晚辈……”
我这时已经是答不上来了。
至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给我如此大的压迫感。
就在我脑子飞快转动之时，赤松子突然一掌打在我的胸口上。
我顿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飞出几丈之远。
一条眉和段海棠虽然是受到我尸母丹的控制，但在极端的危急情况下他们还是会主动出手。
但是我的心里清楚，就连那半神仙的黄震南都惹不起这些家伙。
他们动手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把这事儿搅得越来越乱。
于是我强忍着胸口上的剧痛，使自己镇定下来，用尸母丹控制两人撤了回来。
一旁的王萱见状顿时大惊，忙过来搀扶我。
“徐大哥，徐大哥你没事吧！”
又以恶狠狠的眼神看向赤松子。
“你个牛鼻子老道，看着一本正经仙风道骨的样，怎么暗地里偷袭人呢，还下如此狠手！”
这时赤松子身后的玄阳道人说道：“你这野丫头说什么胡话，我们掌门若想取这臭小子性命还需要偷袭？”
“你们……”
这时赤松子以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我，说道：“徐长生，你可知贫道为何对你出手？”
我摇了摇头。
“不知，还请前辈直说。”
“那好，贫道便告诉你，活人犯下的罪，只能活人来赎，你们把一口死尸扛到这里来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他一来是不肯轻易罢休，二来是根本不相信刚才我刚才的说辞。
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一个死人身上，死无对证，这的确是没有太大的说服力。
这时赤松子接着说道：“道有祖师的仙骨贫道可以不做计较，毕竟祖师清心寡欲，留下仙骨也只不过是供后人参详。
但是我弟子寒雨的命，不可能让你们如此糊弄了事。”
我听完这话顿时心里一惊。
“什么！”
随后我才知道，云天之前侵犯的那个全真女弟子叫做孙寒雨，是这赤松子手下的高徒。
前文我也提到过，全真道教和其他几个道门不同。
他们的规矩森严，修行讲究的是清心寡欲。
所以入了全真派，不可吃荤，不可婚配，就跟出家当和尚尼姑差不多。
那孙寒雨入全真派，拜在赤松子旗下，自然是早已斩断尘缘，要一心修道。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被云天侮辱了清白。
后来一时间想不开，竟在自己的卧房内悬梁自尽了。
所以这事儿已经不止是一个女子清白那么简单，这已经是闹出人命了，而且死的还是赤松子的爱徒。
这难怪三清殿前挂着这么多的丧幡，这些道士都还身穿缟素。
这时我不禁暗自咒骂那黄震南，把这么个烂摊子甩在我的身上，真的是要把我活活玩死。
但是这打又打不过，也只能是顺着人家的意思来。
我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说道：“前辈，我真的不知道出了这种事。
既然如此，前辈想要如何解决此事？”
赤松子抚须说道：“贫道刚才便说了，活人的债，只能是活人来还。
我不管玷污我徒弟的人是不是段明义，但你现在既然是众阁教的观主，这责任自然该你来承担。”
我低声说道：“前辈的意思是要让我来偿命？”
王萱一听顿时慌了。
“不行，这事儿又不是徐大哥干的，凭什么让他来偿命！”
赤松子接着说道：“当然，你这新晋晚辈，我这老道也不会欺负你，另外在这太乙山杀生，也不合适。
我听闻你们众阁教在此届罗天大醮上表现优异，拿下了首冠，想来你们真的是实力不凡。
既然如此，贫道便来定个规矩，以了结此番恩怨。
你我两门之间再斗一次法，由你这观主亲自出战。
贫道修行多年，而你尚还年幼，所以贫道也不欺负你，就派我门的玄阳长老与你斗法。
你若赢了，那仙骨和我徒儿的事儿就此了结，全真往后绝不再追究众阁。
如果你输了，倒在了斗法台上，此事也算了结，就当是拿你的命给我那徒儿殉葬了。
你可愿意应战？”
我这一刻明白了，姜真的是老的才够辣。
这赤松子不但修为过人，那处事能力也是没得说，几乎是滴水不漏。
他想让我给他弟子偿命，但又不能直接杀了我，否则传出去难免受人耻笑。
但安排这么一场斗法就不一样了。
众阁观主对阵全真长老，我还高那玄阳长老一级，传出去似乎还是他们吃亏。
我这虽然是被黄震南强推上了观主之位，但我的实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再给我二十年也未必赶得上那玄阳道人。
如此，他们把我打死在斗法台上，不但报了仇，还可以一血之前在罗天大醮上的耻辱，壮大全真派的声势，可谓是一石三鸟。
所以是直接宰了我还是斗法，这只不过是给我换了个死法罢了。
以现在这情形来看，我似乎也没有退路可选了，只得咬着牙应下。
“好，我答应你。”
赤松子当即转过身去，跟着其余长老弟子散开，只见一个八卦形的斗法台已经搭好了。
我心中暗叹，人家这是早就设计好了，黄震南千算万算，还是未能算过这赤松子。
这时王萱拉着我的手说道：“徐大哥你不能去呀，我之前听说就连段观主都不是那玄阳长老的对手，你肯定……”
我拍了拍她的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萱你听着，待会儿我要是死在了台子上，你就赶紧离开，然后也别再回云顶天宫了。
任务没完成，那黄老道是不会饶过你的。
我知道你放不下你哥哥，但是云降师兄也肯定不会想让你回去送死。
你就找个地方躲起来，安度余生，这才是我和你哥哥想看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