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怀仁也叹了口气，说道：“徐兄弟，你可以说我们不近人情，但当年的事我师父等前辈的处理方式确实没有太大的过错。
当年段云夫妇诛灭血妖，他们的功绩是所有人都承认的，但是血妖擅于依附人身也是事实。段云夫妇到底有没有中血咒没人能给出个确切的答案，就连他们自己也一样。
他们可能确实没有中咒，但我前辈们不能拿百姓的性命来赌，所以让他们自裁是做妥当的处理方式。
此事就算是放在我们道门弟子的身上，也会是同样的结果。”
我咳嗽一声，接着说道：“那他们自裁之后呢，你们不是也没有守约，让梅山教归于正统吗？”
刘怀仁摇了摇头。
“徐兄弟，这风水门脉之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随后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如今的风水门脉，表面上看似团结，实际内部早已暗潮涌动，勾心斗角，相互排挤的事儿时时发生。
就连这道门五脉之间都在明争暗斗，更别提梅山教这样还未归于正统的异教了。
说白了，这风水行缺一个能压住大局的掌权人，只有这样的人才可能说一不二，兑现所谓的诺言。
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每个门脉都有自己的想法，宿土宗承认梅山教其他门脉未必承认。
而在如今这激烈的竞争之下，大部分门脉都不希望再有异教加进来搅这个局，否则已经形成的势力之间就会出现偏移，搞不好会引发更大的麻烦。
所以段云的悲剧并非是道门五脉之人不守诺那么简单，这是复杂环境下促成的一个必然的结果。
靠一人之力，即便是付出再多，也几乎是不可能逆转的。
如果真要变，那就得刨根溯源，重新制定这风水行的秩序，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我听完刘怀仁的解释觉得这有几分道理，同时也很感慨这种下沉的秩序。
苏亦夜听后却在旁边不以为然地说道：“哪有这么多道理可讲，说白了就是那两个家伙做了孽障，后来遭了报应罢了，没什么好同情的。”
我尴尬地一笑，想来她还在念着当年月姑欺骗花亦章，偷走龙眼石的事情。
这时我对刘怀仁说道：“刘宗主，那以你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兄弟，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如今那段十三掌握的是龙灵，我等之辈哪有能力应付。
还得由你和这位朱姑娘来解决。”
“这……”
说着我看向一旁的朱墨雨，她似乎也显得很是为难。
按道理讲，如今我和朱墨雨确实是有了斩杀龙灵的力量，但现在存在两个问题。
其一，每条龙灵都对应着《透天玄机》里斩龙诀的不同篇章，其激活的方式也不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激活盘月沟那龙灵的部分。
其二，白猿山的龙灵已经被我们斩杀了一次，如今被段十三重新聚合，不知这一部分的斩龙诀是否能二次激活。
所以我们这时也无法给出一个答案。
苏亦夜虽暂时没有向朱墨雨寻仇，但她终究接受不了与朱墨雨共处，次日便回了燕南山。
至于应对梅山教方面，刘怀仁见识过白猿的恐怖，相信人力无法与龙灵对抗，但其他门脉却并不以为然。
他们始终觉得段十三只是个练了几招邪法的家伙，并不足以为惧。
对此我和刘怀仁都很是无奈，知道有些事情他们若非亲眼所见是不会相信的。
不过之后的情况也确实奇怪，段十三夺走龙灵，回到梅山教后便没了消息。
而后挺长一段时间，风水行也没传出任何梅山教作乱的消息。
这让我和刘怀仁很是疑惑，但梅山教越是这样平静就越是让我们心里不安。
觉得段十三私底下是在做什么大手笔，这一但出手道门之人恐怕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想坐以待毙，便要主动去调查龙灵的线索。
刘怀仁想要全力支持我，要委派一些长老给我，但我觉得这种事情人多了反倒不好，便拒绝了他。
只是让他除去了杨焱身上的十三根断魂钉，如此杨焱的身体得以恢复。
这日，我告别刘怀仁，带着朱墨雨和杨焱下山，却在山脚下遇见一个人，方川江。
他之前因八门遁甲之事犯下重罪，是我为他求情，刘怀仁才对他从轻发落，只是革去了他死门长老之职。
我以为他这是趁着我临行前特地来找我道谢的，便说道：“方道长，我之前虽是假意上山，拜你为师，但你我终究是师徒一场，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您用不着谢我。”
方川江手里捧着酒壶，这时朝着嘴里灌了一口，不以为然地说道：“谁要谢你了，那天我救了那刘怀仁的命，他要是非要把我怎么样那是他的报应。”
我显得有些尴尬。
“那您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