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德海缓缓靠近。
“乘宇……”
就在胡乘宇神情恍惚的一刹那,胡德海突然猛地向前一冲,试图从胡乘宇手中抢回胡乘风。
但胡乘宇当即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不是他爹的对手,这时竟欲要先下手为强,抹了胡乘风的脖子。
胡德海本意救人,但这时已经是来不及了。
慌乱之下,他只得把手上那两颗平时把玩的铁蛋子朝着胡乘宇砸了上去。
那实心的铁蛋子正中胡乘宇的脑门,胡乘宇长嘶一声,就此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胡德海一时也懵了,忙冲上前去,一手扶着大儿子胡乘风,一手搂着已经气绝的胡乘宇。
脸上那绝望的神情,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
平日里,胡德海虽然偏爱他的大儿子,但老话说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呀。
这时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如何接受得了。
但我们几人也看出刚才胡德海是实在是无可奈何,哪怕还有一点机会,他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
胡德海惆怅片刻,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向正在与我交手的玄魁。
怒吼道:“干你娘的,几十年来,我老胡对宝龙教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据我后来所知,这些年来胡德海在宝龙教其实遭遇了诸多的不公,老太监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从之前宝龙教随意将之禁足就可以看得出来。
胡德海对此其实早有不悦,但念着当年老太监对他有知遇之恩,便还一直忠心为宝龙教办事。
之前密宗之行胡德海的孱弱虽然是装出来的,但其间他确实有几次面临着生命危险。
可以这么说,无论是在麻衣门还是宝龙教,胡德海都活得很憋屈。
此刻胡乘宇的死可以说是压垮他信念的最后一根稻草。
胡德海猛地起身,夺过苏亦夜手里的绣春刀,朝着玄魁冲了上来。
玄魁被我所牵制,胡德海便借着这个机会,全力一刀,从他的肩背处劈砍下来。
神刀与僵尸的身躯相接,竟迸出火花,玄魁的官袍被劈烂了,但他那枯树皮一样的身体并未受创。
胡德海此举却是将玄魁彻底激怒了。
这时玄魁咆哮一声,猛地将我排开,转身朝着胡德海袭去。
胡德海报仇心切,此刻竟不知躲闪,反而再次朝着玄魁迎上来。
我心道大事不妙,胡德海虽修为不低,但绝不是这游尸玄魁的对手。
果不其然,玄魁的两只手像是利剑一样朝着胡德海戳上去,胡德海以绣春刀抵御。
那本就断掉的绣春刀此刻像是月牙弓一样弯了下去,胡德海抓持不住,断刀脱手。
玄魁的双手再猛地朝着胡德海扫上去,正中他的胸腹。
他一口血就喷了出来,整个人也飞出几丈之远,恰好撞在了旁边的金棺上面。
金棺晃了两晃,竟倾倒下来,眼看就要把胡德海砸成肉泥。
我猛地冲上去,勉强用降魔棍将倒下来的金棺顶住。
只觉这金棺奇重无比,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但他既然和玄魁的乌木棺一起摆在这里,恐怕其中也是一具在积蓄生人阳气的伏尸。
而且这两口棺材一个是乌木铁壳,一个是纯金敕造,恐怕这里面的东西比玄魁更加难缠。
我被金棺压弯了腰,勉强靠着降魔棍撑在地上。
胡德海身受重伤地瘫在地上,两眼直直地盯着我,投来难以置信的目光。
嘴里颤声道:“徐兄弟,我之前骗得你们那么惨,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全力撑着金棺,两腿颤抖,脸上淌着汗珠,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走……”
胡德海怔了一下,使出全力朝着旁边爬开,而这时玄魁已经朝着我迎了上来。
苏亦夜等人想要阻拦,却被他轻易排开。
玄魁利爪一样的双手袭向我的脖颈,我由于扛着金棺,无法抵御,只得松开铁棍,侧身闪开。
金棺猛地砸了下来,此时胡德海也已经逃开了。
玄魁反应不及,双手恰好戳在了金棺上。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力量真的是太大了。
就这一下子,竟将沉重的金棺开了瓢,金棺顿时裂开,其中一具尸体就此显露出来。
此人同样是身形高大,看着四十来岁,长相很是俊朗,面容透着一股英气。
而让我们震惊的是,这家伙居然穿着一身龙袍,帝黄的锦缎长袍上,绣着五爪金龙。
我心中大骇,想着难不成这真是古时的某位皇帝,也被那老太监炼了尸了?
但细看之下又觉不对,如果说他是古时皇帝,即便是距今最近的清朝皇帝,那也得有一两百年历史了。
这么长的时间,即便僵尸可以不化不灭,但他身上的龙袍却敌不过时间的冲刷。
就算保留下来,也已经是古董旧物了。
可此人身上的龙袍,光鲜亮丽,绝不会是百年前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