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嘉措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要我们办的事已经完成了。
这时嘉措走上前来，对着黑哲的尸体一阵拳打脚踢，似乎把这二十余年的屈辱和愤恨全都发泄了出来。
我这时拦住他。
“够了，你不是还要用换皮术嘛，这打坏了还怎么换呀。”
如此嘉措方才冷静下来。
随后我们帮他把黑哲的尸体拖回藏经阁，嘉措带着他进入一间密室，关上门。
让我们守在门外，天亮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我不知道换皮术是怎样一种术法，但听之前胡德海说，嘉措不仅要扒了黑哲的人皮，自己的皮也要活剥，如此也能想象得到那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术法。
我在门外守了一夜，时而能听见嘉措痛苦的低吟。
他害怕事情暴露，根本不敢叫喊出来。
直到天亮，密室的门打开了。
只见之前被我们杀死的黑哲，缓缓地走了出来。
“徐施主。”
此刻不止是外形，就连嘉措的声音也变得和那黑哲一模一样。
我大为震撼，心想这密宗的术法果然了得。
现在恐怕是黑哲的亲妈来了，也得认他这个儿子。
再看屋内，躺着的便是嘉措模样的尸体。
我说道：“要不要我们帮你把这尸体处理了？”
嘉措摇了摇头。
“不必，我毕竟也是掌诗达赖，要是突然人间蒸发，必然会让龙象起疑。
我现在可以用黑哲的身份，说嘉措居心叵测，欲要拥护央宗格桑，被我当场处决。
如此，龙象是不会责怪我的，反而会更加信任于我。”
于是我点了点头，又拍了拍他的肩，说道：“那你多加小心。”
据嘉措之前所说，他这换皮术的计划已经谋划了许多年了，最开始还是由他的师兄平措提出来的。
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动手的机会。
而在这期间，他们对黑哲进行了很多细致入微的观察，也知道黑哲平时是如何与龙象法王相处的。
所以由他来扮演黑哲，露馅的几率很小。
如此，之后几天我们便没再有什么动作，待在寮房中，一边照顾朱墨雨，一边等嘉措的消息。
而嘉措通过冒充黑哲，也成功守住了他师父暗阁的秘密。
五日后的晚上，嘉措很是着急地来到我们的寮房。
我问道：“你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嘉措像是知道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路跑过来，连气都还没喘匀。
囫囵灌了两口茶水，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那……那龙象法王根本就……不是人！”
我们一听皆是震惊。
“不是人？那是什么？妖魔不成？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嘉措就向我们解释，说今夜他像往常一样，去龙象法王那里报告藏经阁的事务。
无非就是清查进行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一些当年央宗格桑遗留下的“禁书”。
嘉措编了些幌子应付过去，然后便要退下，却被龙象法王突然叫住。
原来每天到了晚上，龙象法王都会让那几个怪异的侍女伺候他沐浴。
今夜侍女似乎被他派出去做什么事了，便让嘉措留下伺候。
嘉措准备好洗澡水，以及换洗的衣物，便要退下。
可临走前他见四下无人，便又从窗户偷偷窥看。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胡德海却在旁边一拍大腿，说道：“切，我当啥事儿，不就是你这和尚六根不净，偷看那娘们洗澡，还说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不过话说回来，好看不？”
嘉措正说道紧要处，被胡德海这么一打岔，一时口吃般，说不出来了，憋得满脸通红。
我给了胡德海一下。
“说他妈啥屁话呢，你看那龙象法王身上那根毛像个娘们了？
那说话的声音粗得跟水牛似的，还娘们。”
胡德海支支吾吾。
“声音是粗了点，可他那模样不就是个娘们吗。”
关于这事儿，其实我也挺好奇的，按央宗格桑那书中所讲，龙象法王是雅珍的儿子。
那肯定是个男人，可他那模样和身段确是个女人。
可以说是个又老又丑的女人，但不能否认他是女人的事实。
于是我也不再跟胡德海掰扯，向嘉措问道：“好了，你冷静点，慢慢说，你刚才到底看到什么了？”
嘉措说道：“我看见那龙象的确不是个女人，而且他的身上有两个人头！”
我们几人顿时懵了。
“两个人头，我们咋没看出来呢？”
按理说历史上确实出现过双头人，近代也有，而且这用西方医学都是可以解释的。
无非就是一对双胞胎发育畸形，在母体中未能分开。
出生之后便会出现两个脑袋长在一个身子上的情况。
那龙象虽长得丑，但并不像是个畸形的人，我们也看不出他的第二颗脑袋是长在那儿的。
嘉措这时却说，龙象的脑袋长在他右胸的位置，只有人拳头的大小。
而他右胸的位置有一个深陷的洼口，平时那颗脑袋是镶嵌在他胸口上的，穿上衣服是看不出任何的异像。
可刚才龙象进入浴盆，那脑袋可就冒出来了。
那脑袋不但能动，会说话，刚才似乎还在跟龙象争论着什么。
嘉措吓得不轻，跑得匆忙，便也没听清他们说的话。
但是通过刚才那惊骇的画面，他断定龙象不是人。
我们听他这么一说，想着那的确不该是人会有的形态。
这时苏亦夜说道：“根据你师父的笔记，当年朗达玛家族的雅珍畏罪潜逃，进入为唯色域。
后来因为受不了那荒漠的苦，又回到密宗领罪，密宗赦免她之后过了一年，诞下一个婴儿。
那婴儿的父亲不知是谁，密宗也不知道雅珍为何会怀孕。
现在看来，一定就是她当初在无唯色域与妖魔有染，所以才生下龙象这个混种。”
杨焱说道：“恐怕不是这样，龙象出生之后，密宗的人跟他有过接触。
雅珍死后，甚至是密宗将之送给了牧民抚养，如果龙象真是身具异形的妖邪，当时密宗的僧侣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还把他养育成人，传授佛法，这就更说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