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完方川江的话一下子都愣住了，就连方知画本人也没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两人从未见过，也根本就不认识。
方知画很是疑惑地说道：“这位道长，你在说什么呀……”
花亦章此时正在气头上，我怕方川江这么冒失会有危险，于是赶紧一把将他拉开。
“方道长，你认错人了！”
方川江却显得很是固执。
“不，她就是雪柔。”
说完直接当着方知画的面跪下，痛哭流涕。
“雪柔，是我对不起你，当年要不是我铁石心肠，你和我们的女儿也不会……”
我这时从他的话里像是听明白了什么。
根据他之前向我们讲述的那个故事，当年他曾娶梅山教教主的女儿段雪柔为妻，但因遭到欺骗选择抛妻弃女。
当时段雪柔带着刚满月的女儿去找方川江被拒，之后回到梅山教没多久就出了意外，惨死在了仇家的手里。
方川江得知这一切后悔恨不已，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妻女，至今未能从那阴影中走出来。
我想着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方知画或许只是长得和他的亡妻有些相似，而他思念亡妻心切，因而产生了错觉。
我忙跟他如此解释，他听完之后却是疯狂摇头。
“不，不可能，天底下不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这简直是……一模一样。”
说着又扑倒在方知画脚下。
“雪柔，你就原谅我好不好，只要你肯原谅我，我现在死在你面前都行！”
方知画一脸的无措，而花亦章的眼神中则透出了一丝微妙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细想了一下，似乎又明白了一些什么。
我记得师公苏亦夜曾跟我说过这么一件事，她说不老族人的血统很是强大，如果跟外界汉人通婚，生出的孩子大概率会和不老族人更加相像。
比如一个不老族女子和汉人通婚，生出儿子的话或许还不太明显，但如果是女儿，其成年后在相貌声音等各方面的特征都会和母亲一模一样。
如此这时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当年月姑跟着段云私奔的情况就是如此，所以月姑和他们的女儿段雪柔应该有着一样的相貌。
而据这时方川江说方知画和她的妻子段雪柔又长得一模一样，这三个女人之间或许本就是血脉相连的关系。
再者就是花亦章对方知画的感情，像他这样高冷的人没理由会莫名其妙的爱上一个女子。而且他几乎和方知画没有什么交往，就对她情深义重，这不同常理。
另外刚才他气急之下还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
“你和她一样。”
这个“她”应该指的就是月姑，换句话说，过了近百年，花亦章还是没能从当年对月姑的感情里走出来。
之前他因机缘巧合碰上了方知画，又因方知画和月姑长得一样，因此爱屋及乌，对她产生了感情。
当然在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方川江姓“方”，方知画作为一个被众阁教段明义养大的孤儿，也姓“方”，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巧合。
要鉴定两人是否有血缘关系并不困难，当然古时传说的滴血认亲并不可取。
这时我走到两人之间，掏出了一张黄纸，又以朱砂墨在上面画了咒。
这是之前火旺叔传给我的一个很简单的风水咒法，主要是起占卜相命的作用，但它还有一个很特别的功能，就是鉴定两人之间是否有血缘关系。
方川江修道几十年，曾被道门之人称之为天之骄子，所以他不可能看不懂我这小把戏，这时很是惊讶。
“小子，你这是……”
我一把抓起方知画的手。
“得罪了。”
说着刺破她的手指，将一滴血滴了上去。
方知画显得很是疑惑。
“小走招你要干什么？”
一旁的花亦章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这时两眼直直地盯着我，并没有阻拦。
我取到了方知画的血，这时又将黄纸递到方川江面前。
“道长。”
方川江仍然是一副惊恐的神情，但事已至此，他还是只得照我的意思办，咬破食指，将血滴了上去。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黄纸上的两滴血开始朝着中间靠近，最后相接在一起，并朝着周围晕开，在黄纸正中化作一片鲜红。
以此咒验亲，如若双方血迹相接便说明有血缘关系。
而如果血迹相接之后还晕开，则说明两人是直系亲属，换句话说方知画是方川江的亲生女儿。
这时我一言未发，但周围人都明白了我的意思，方知画和方川江两人当即愣住。
据我之前所了解的，当年段明义把方知画带回山上为自己女儿借命的时候，方知画已经五岁了，而在这之前方知画有一个姓王的养母。
那养母说当年在捡到她的时候，是在在襁褓里的纸条上看到了“方知画”这个名字，因此方知画的名字才沿用到了后来。
这时方川江站立不稳，再次跪倒在了地上。
“雪柔，雪柔，我对不起你呀……”
当年他赶段雪柔母女下山的时候无情至极，以至于段雪柔向他放话，说从今往后她们母女与他方川江再没有任何关系，女儿今后也不会随他姓。
结果段雪柔还是让他们的女儿姓了方，方川江这时便更是愧疚到了极点，跪在地上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