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画顿时懵了，倒不是因为方川江这句话，而是因为他打了她。
要知道，自从先前在燕南山上他们父女的关系被确认以来，方川江对她一直是愧疚的态度。
基本上每次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方川江这时居然主动出手打她，实在是让她始料未及。
这时没等方知画开腔，方川江便接着说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抛弃了你们母子，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我没有教好你，让你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
知画，为父问你，婚姻之事岂能强求？
你为了泄愤，拿你和徐长生的终身大事当儿戏，为父岂能让你一错再错下去。”
如此，方知画沉默半晌，又才冷声说道：“是谁告诉我在拿婚姻大事当儿戏的？
我告诉你，不管徐长生他愿不愿意，反正只要能嫁给他，我就很快乐了，这就够了。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做的都是自私的事，如何？”
方川江没料到她居然会突然改口说出这种话。
这时气得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那天杀的段十三，是他把我的女儿给毁了。
知画，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方知画摇了摇头。
“不，你说错了，毁了我的不是舅舅，而是你。
因为我的自私是天性，是你传给我的，你自己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当年为了自己的前程，不惜抛妻弃女。
我做的这点事跟你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另外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当初我们从盘月沟出来，我一刀刺向朱墨雨那女人，那不是什么妖树的幻觉未消，那就是我的本意。
因为我和你一样自私，我想让她彻底从徐长生的身边消失！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认你这个父亲吗，那好，我现在就叫你一声父亲。
爹，你觉得我学到你的精髓了吗？”
方川江听完两眼一瞪，这时竟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你……”
我见状赶紧过去搀扶。
“方道长……”
方知画望了望众人。
“好了，这时间不早了，我也实在不想说废话了。
今日就劳烦赤松子掌门帮我们准备一下，我和徐长生便在这全真观里正式结为夫妻。”
全真教乃清修之地，门规有言，太乙山上不得食荤，其弟子也不得沾染男女情缘。
所以方知画这话算是对赤松子的挑衅。
玄阳等人知道方知画这时是在有意找茬，想要与她对峙，赤松子却是挥了挥手。
“好了，老夫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
玄阳长老，领上一些弟子去准备吧。”
玄阳大惊。
“在三清观里给这野丫头办婚礼，这……”
他气急不已，但还是只得服从。
眼看这事儿已成定局，这时方川江却突然喊道：“等等，长老且留步。
我说了，徐长生不可能娶她。”
方知画露出对她愤恨至极的神色。
“你到底还想怎样？”
方川江突然将手拍在我的肩上，说道：“徐长生不能娶你，因为他是你的哥哥，你们是兄妹。”
我心里一颤。
“道长，你在开什么玩笑……”
方知画却是大笑起来。
“哈哈哈，臭道士，你是老糊涂了吗？
为了阻止我和他成婚，你居然能编出这种不靠谱的瞎话来，是你自己傻，还是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当傻子了？”
我这时一细想，也觉得方川江这是编了个幌子，而且是很低级的幌子。
因为众所周知，方知画的母亲是当年梅山教主段云之女。
便是方知画这个女儿，在当初也是一个很矛盾的存在，方川江为此甚至不敢与她们母女相认，如此他们怎可能还有一个儿子，而且还与方知画年龄相仿。
我觉得方川江是被方知画给气糊涂了，这时便扶着他说道：“好了道长，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是那承诺的确是我给她的，现在也只能是随了她的意。”
哪知方川江却是摇了摇头。
“不，你真的不能娶她，你们确实是兄妹。
虽然不是同母，但你们的父亲都是我呀，如此你们怎么能结为夫妻！”
方川江这语气很是严肃，完全不像是糊涂了，更不像是在编瞎话。
可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是有些愤怒了。
“道长，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方川江低下头说道：“长生，你不要怪我，其实在你我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便已经认出你是我的儿子了，只不过我一直没有勇气把这事儿告诉你。”
我摇了摇头。
“道长，这玩笑不能在开下去了……”
这时就连方知画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方川江却是接着说道：“长生，那日你我初次相见，你在树林里遭遇白猿袭击，我用八门遁甲之术驱走白猿，然后偶然间看到你身上的胎记，你应该还记得吧。
那胎记便是你我父子血缘的证据。”
听他这么一说我方才想起，过去与他相处的过程中，他的确多次提到我肩上的胎记，而且一直很在意的样子。
我的心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仅是一个胎记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胎记，是道印，很多人都有，她的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