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她那花裙之中取出一件黑色的袍子。
这东西看上去质地光滑,且非常的轻薄,就像是丝绸一般。
它全黑的底色上有一些深棕色的波浪纹路,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张从某种生物上扒下来的皮一样。
苏倩将这黑衣在我们面前晃了晃,说道:“不管他中了什么毒,哪怕是他的血肉烂尽,只剩下了一具枯骨。
只要他的三魂七魄尚存,披上这黑衣便可重获新生。”
我们听后都觉得很是好奇,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衣服。
方知画接过黑衣,这时又要去拆那绷带。
嘴角露出笑容,很是得意地说道:“怎么样,你们现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哪知方川江再次将她拦住,而且这时显得很是气愤,竟一把将那小刀和黑衣打落在地。
方知画顿时也是大怒。
“你这臭道士疯了不成!”
说着竟要对他动手,但见我眼光,举起的手又停在了那里。
而方川江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我在一旁低声说道:“知画,任何人都可以骂他臭道士,但是唯独你不可以。”
方知画咬了咬呀。
“所以呢,他刚才是在干什么?”
我也不明缘由,向方川江问道:“道长,您这是……”
方川江说道:“这东西叫做鬼皮,一旦穿上,就永远也别想脱下来,否则便会灰飞烟灭,连三魂七魄都保不住。”
我心中大惊。
“鬼皮?”
方川江神色严肃地说道:“这东西来路不明,但应该是从怨魂厉鬼身上提炼出来的,是风水行里一等一的邪物,我多年前曾见过一次。
活人一旦穿上,那就是不人不鬼,不入轮回。”
我心想如果这东西真是这么邪门,那以此来救蚩天德的命确实是不值当。
蚩天德要是因身上的毒而死了,至少还有来世。
但披上这鬼皮,他就是脱离轮回了。
为了一世之活付出后世的代价,恐怕没有人会愿意。
方川江接着说道:“知画,你脾性顽劣一点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你怎么能接触这种邪门的东西,而且还跟这种人混在一起,你迟早得毁在那段十三的手里。”
这时苏倩微微一笑。
“哟,道长,瞧你这话说的,我这种人又怎么了?
我苏倩虽不是什么圣贤之辈,但也容不得道长你如此诋毁呀。”
方川江爱女心切,这时当即大怒。
“你闭嘴,知画就是被你们这些油嘴滑舌的人给带坏了。”
方知画大怒着说道:“方川江,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现在人模人样,一副慈父的姿态,早干什么去了!”
方川江顿时愣住,无言以对。
我见这场面实在难堪,便走上前去说道:“知画,不管怎么说,这鬼皮穿不得,我想蚩巫主也不会愿意穿这东西的。”
方知画冷眼看向我。
“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难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在我看来,他现在很想活过来,他在求我,求我赶紧帮他穿上!”
“知画,你不要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
苏倩又在旁边说道:“鬼皮衣,这老道也是只不过是一知半解。
没错,鬼皮衣一旦穿上就永远不能脱下,否则就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但是你们可知,穿上鬼皮衣的人会长生不死,根本不用去担心什么轮回之事。”
我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行,谁会愿意披着一张鬼皮,不人不鬼的活着。”
方知画接着说道:“徐长生,我还是那句话,你又不是蚩天德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不愿意?”
蚩天德现在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就没有一处能动的地方。
而且这时他像是受到了方知画和苏倩的惊吓,连眼睛都闭上了。
如此,几乎跟一口尸体无异。
方知画这么说,还真就是搬出了庄子那套,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眼看双方争执不下,王萱突然从我的身后走了出来。
“我能证明徐大哥说的是对的,这位蚩先生他根本不想穿这鬼皮衣,他现在只想干脆的死去,解脱痛苦。”
方知画更是大怒。
“你算是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
王萱被她吓得不轻,我低声向她询问缘由。
原来王萱的道印不仅能让她看到一些灵物,在一些特殊情况下,也能听出一些人的心声,而且这并不需要道印被彻底激活。
所以王萱这时便是听出了蚩天德的心声,他不想穿那鬼皮衣。
但方知画脾气倔强,或许也是放不下身段,怕丧了面子。
这时就是一口咬定蚩天德想借鬼皮衣续命,并完全不相信王萱的道印。
眼看双方争执起来,苏倩走到我们面前,以她那油嘴滑舌跟我们纠缠。
就在这时,那蚩天德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众人皆是心里一惊,我猛地推开苏倩。
只见方知画趁我们不注意,已经用那小刀划开了蚩天德胸口到腹部的绷带。
那绷带顿时弹开,露出里面没有皮肤,鲜红的血肉。
就如方川江刚才所说,这种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蚩天德都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这时都还是疼得叫出了声来。
绷带崩开的瞬间,一些血溅到方知画的脸上。
这时她那沾着血迹的脸露出得意的一笑。
“别再挣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这鬼皮衣他是非穿不可。”
绷带破开,蚩天德受到二次伤害。
如此方川江也没办法再次给他上药,补充回去,因为那样做了也是徒劳。
于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方知画将剩余的绷带也全都拆开。
接下来的场面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蚩天德裸露的身躯就像是一条红色的虫子,在那床上蠕动,嘴里发出痛苦的低吟。
我站在旁边,紧咬着牙,仿佛能感受到那种浑身皮肉被剥掉的痛苦。
紧接着方知画便将那件鬼皮衣披到了蚩天德血淋淋的身躯上。
随之鬼皮衣就像是一条蛇一样,主动的缠上了蚩天德的身躯,快速地将他每一寸裸露的血肉都包裹了起来。
蚩天德再次发出惨叫,但很快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