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尸玄魁没有思想,更不会禀告消息,所以老太监此时应该还不知道博物馆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胡乘宇已经死了。
他现在找到我们,完全是因为珍妮刚才露了马脚。
但看样子老太监也根本不在乎其中的因果缘由,这时说道:“既然加入了宝龙教,那么你就是奴,而咱家是主。
奴从于主,听命行事,天经地义,即便是粉身碎骨,你也不该有任何怨言,否则是为不忠。”
这老太监开口便是封建礼教主仆那套,这看上去果真不像是当代之人。
而且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
这种人要么是城府极深,很会隐藏,要么是修为极高,特别自信。
而我看这老太监,似乎是两样都占了。
胡德海此时激动起来,说道:“自古以来,为人处世之道都应该是人为我,我为人,哪有天生的贱命,哪有天生的奴才!”
老太监哈哈一笑。
“拾肆,你这话可说着了,有的人就是天生的贵种,有的人则是天生的奴才。
你我都是奴才命,所以就别抱怨了。”
胡德海气得直咬牙,他愤怒地不是什么主子奴才,而是对方完全没把他的生死和感受放在眼里。
我却是拍了拍胡德海的肩,说道:“你冷静点,咱来这里可不是跟他讲道理的。
而且你跟这阉人讲道理怎么可能讲得通。”
老太监斜眼看向我。
“年轻人,你就是那徐长生徐观主吧,你的事咱家早有耳闻,今日终于是见着本尊了,失敬失敬。”
我没心思跟他说这些客套话,当即质问道:“你把珍妮怎么样了?她人现在何处?”
他笑着说道:“宝龙教的叛徒,自然由本教的教条处置,不需徐观主操心。”
我皱了皱眉,这时手下的小显子挣扎着大喊道:“公公救我,这些人图谋不轨,想进养神殿。”
“废话,咱家又不是没长眼睛。
小显子,你跟了咱家这么久,怎的还这么没用?”
“公公,不是小显子无能,是这些人太阴险了。”
我实在不知道他怎么有脸说我们阴险,但想着此时事情已经败露,没有退路可走了。
只能是以这小显子作为人质要挟,他毕竟是宝龙教的二把手,老太监应该不会不在乎他的生死。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那老太监突然闪身到我的跟前。
我心里一惊,原来他也懂得鬼影步,而且速度比小显子还要快。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掌将我排开,抢走了小显子太监,将之扔到地上。
判若无事一般,将手背到身后。
“徐观主,咱家虽然一直很喜欢结交道门朋友,但尔等一声不响就闯进咱家的雍仁宫,还打伤了咱家的人,未免也太无礼了。”
此时我与他的距离不过三尺,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不跟他废话,挥棍打去。
老太监甚至都不再出招,背着手若鬼影一般躲闪着我的降魔棍。
旁边的苏亦夜和朱墨雨见状也连忙出手,苏倩和胡德海则是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片刻之后,老太监闪身退开,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说话,但那神情明显是在说,我们太弱了,甚至没资格逼他出手。
说着竟转身欲要离开,对小显子太监说道:“两个叛徒按教条处置,那徐长生有点意思,暂留一条性命,其余三人,直接杀了便是。”
他并没有告诉小显子要怎么抓住我们,而是默认我们已经是他的阶下囚,这是直接在宣判我们的生死结果。
这几年从白猿山一路走来,我见过了诸如赤松子那样的高手,在密宗甚至见识了大黑天喇嘛和魔君,可却还从未见过如此高傲的人。
即便我知道他的修为很高,但这幅表现,似乎还是有点太装模作样了。
于是我当即呵住他。
“等等,你到底什么意思!”
老太监没有搭理,我直接飞身而上,老太监这次竟没有躲闪,而是反手接住我的降魔棍,轻而易举将之夺去。
他将降魔棍抛出,插进旁边的石柱,然后反手一把掐住我的脖颈。
“徐观主,以卵击石,有何意思?”
张大舌头等人见状,欲要冲上前来救我,老太监却是长袖一挥,几人被一波气浪扫倒在地。
我被掐得几乎窒息,像是一只被猫爪压着的耗子,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
老太监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还记得二十一岁进宫那年,一位老公公跟我说过,说这人活着呀,最重要的是得知趣儿,什么事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咱家有心饶徐观主一命,但你既然不知趣儿,那也别怪咱家心狠手辣了。”
说着,就要取我性命。
我在生死关头,心中一股怒火燃起,本已经看不清事物的双眼中,突然浮现了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景象。
其中有当初炼丹的黄震南,也就无唯色域的地魔,甚至还有密宗的大黑天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