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我才想起之前的桑旅身上有很多的古怪,獒子虽然粗犷,但向来重情重义,也就是说他们绝不会对自己人捅刀子。
但那日在虞美人的花丛中,桑旅是当着我们的面杀了他的两个同伴,之后又很热情的带我们进黑匣子城,并详细的告诉了我们犬戎人和天父的事情。
我们会跟着獒子进入厄尔多,其实也是受到了桑旅的影响,我越想心里越觉得害怕,最后猛然反应了过来。
“桑旅,熵女……”
朱墨雨两眼一瞪。
“你说什么,什么熵女?”
我突然大笑起来。
“自从离开归墟之后,我便觉得自己恢复了自由,只要不再进入熵穴熵就拿我没办法。
现在看来,我真的是太天真了。”
朱墨雨越听越急。
“徐长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孔雀等人见我几乎癫狂的样子,也吓得不轻。
“教主,你……”
我就把自己想到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熵和鏊天氏斗了近两个纪元,而且他是万物至上的存在,脑子里能想的东西肯定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比的。
想当初在归墟中那个约定,那么大的漏洞,熵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他也不可能对我有绝对的信任。
如此说来,在我们离开归墟之后,熵就一直在监视着我们,甚至说我们后来做的那些决定,都受到了熵的影响。
朱墨雨仍然不解。
“可是他没办法离开归墟,要如何监视我们,又如何影响我们呢?”
我说道:“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圣泉岛上那些女人的来历?”
朱墨雨说道:“当然,她们是被人鱼洛薇解救的东海渔女。”
我摇了摇头。
“不,那一百个渔女只是她们的祖先。
圣泉岛上只有女人,她们却可以世代繁衍子嗣,靠的是所谓圣泉的祝福。
但你我现在都知道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圣泉,那只是熵的把戏,圣泉只是一个熵眼罢了,如此那些女人怎么有的孩子?”
“你的意思是圣泉岛的女人都是熵的女儿,熵是靠那些女人监视我们?”
我摇了摇头。
“不,那熵女的数量就太多了,圣泉岛的女人凡夫俗子的身躯,熵应该不会在他们的身上倾注什么心血,但是人鱼洛薇就不同了。
所以熵女应该指的是洛薇的后裔,美娥就是桑旅,也正是因为美娥是熵的女儿,所以无相人的鬼菩提对她起不了作用。
再者就是熵的女儿不可能轻而易举被方知画杀死,所以在我们离开全真观之后,美娥其实也跟着下了山,而且一直在暗中监视我们。
直到我们进入厄尔多,遇到了三个犬戎人。
他们刚开始宁死不愿意给我们带路,但之后其中之一却突然性情大变,杀了自己的两个同伴,表示愿意帮我们的忙。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熵女美娥就上了他的身,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犬戎人的名字根本就不是桑旅,美娥也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是临时以‘熵女’的谐音编造了一个名字,所以之后其实是美娥在暗中引着我们进入厄尔多。
之后她在厄尔多的外围诈死,又交给我这么个遗物,就是在警告我,并不是我们不进熵穴熵就拿我们没办法,熵女也即熵的意志,我们始终都在熵的掌控中。”
我此刻已经确定了我的这个猜想,但朱墨雨仍然有些狐疑。
“可是犬戎首领知道桑旅的名字,应该没有理由是她临时编造的吧?”
这时犬戎首领却是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并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犬戎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而黑匣子城里有几万的犬戎人,我怎么可能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
他带着葡萄酒来拜访我,说他叫桑旅,我没有理由拒绝他。
其实我第一次听到‘桑旅’也觉得奇怪,因为这根本符合犬戎人名字的习惯……”
如此朱墨雨等人也彻底信了,美娥就是熵女,是熵监视我们的工具。
先前在全真观方知画并没能杀死她,所以她也不会因“桑旅”之死而死,话句话说,就在现在,就在此时此刻,她都还在暗处看着我们。
我此言一出,朱墨雨他们也是脊背一凉,随之惶恐地张望四周,可是茫茫大漠,哪里有个人影呢。
由此我们可以确定,熵女和熵一样,可以无形无声,但也能随时现形。
我对着周围大喊:“美娥,别躲着了,念着我们共事一场,出来说个敞亮话吧!”
在我看来,起初美娥应该自己都不知道她是熵的女儿,因为我们初次在圣泉岛见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个懵懂无知的海岛姑娘。
她关于熵女的意识应该是在离开归墟之后觉醒的。
我喊完之后周围没有任何的回应,但我们现在已经笃定是被熵监视了。
正如孔雀所说,我想远离熵和无相人的纷争,但他们却未必会放过我。
想到这些,我显得绝望不已。
这时孔雀说道:“教主,既然熵这么无法无天,那你赶紧跟我们回萨满总教吧,有萨满的教众在,我们绝不会让熵为所欲为的。”
显然孔雀还没明白熵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我摇了摇头。
“没用的,再多的人也没有用,这大千世界里,除了无相人,没人能逃脱熵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