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摆了摆手。
“不能够呀。”
说着掰下一块馕饼塞进嘴里,证明东西没毒。
我却说道:“饼子没毒,那这肉和酒呢?”
桑旅无奈又喝了一口葡萄酒,说道:“这肉我实在是吃不了,我向来都是吃素的。”
我听完之后觉得挺新鲜,靠着养黄羊骆驼为生的漠北部族居然有不吃肉的。
虽说现在物质流通便利了,到哪儿都都有米面可吃,但这野蛮人不吃肉还是实在奇怪。
于是我就问到:“咋信佛呀,不吃肉。”
他摇了摇头。
“我不信任何宗教。”
我撇了撇嘴。
“那这肉里肯定下毒了。”
桑旅也不再跟我解释,说我实在信不过的话就吃馕喝酒,不碰那烤羊腿就是了。
但之后事实证明,那羊腿里并没有被下毒。
天亮之后,气温快速上升,外面的沙尘暴又刮起来了,城里的獒子都纷纷回家,闭门闭窗。
黑匣子城的城墙极高,能挡住一半以上的风沙,我看着外面勉强能视物,便想要出去走走。
毕竟天黑之后獒子出来,我们三个中原人实在不方便走动。
桑旅听我们要出去,并没有阻拦,反而主动给我们领路。
介绍他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其实他们除了较为封闭之外,生活习惯和外面的牧民相差不大。
我向着城东方向走了没几步,突然看到一栋很奇怪的建筑。
其由黄色的砂石修建,整体呈一个不规则的菱形,瘦高瘦高的,且给人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用手捂着面罩,勉强向桑旅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桑旅就向我们解释,说道:“这就是天父庙呀。”
我听得一惊,随之便想看看被獒子奉做神明的天父到底长什么样,于是当即就走进了天父庙。
只见庙里摆着一个很大的贡台,上面摆着各式贡品,甚至有一整只黄羊,但是贡台后面却是挂着一块很大的黑布,似乎天父像是被遮在黑布下面。
我有些失望,便走上前去有意要掀开黑布,看看天父的真容。
桑旅却连忙阻拦,说这是对天父不敬。
我心道我又不信天父,而且掀开黑布怎么就不敬了?
真要是圣人,连脸都不敢漏的吗?
像中原寺庙里的那些佛像,不但要露脸,而且恨不得往脸上镶金。
所以我口头上答应了,但趁着桑旅不注意,还是一把将那块黑布扯了下来,随之一看,三人顿时惊了。
因为黑布后面什么塑像也没有,只有一根撑着黑布的木架子,一横一竖,有些像是基督的十字架。
我不解地说道:“咋,你们的天父就是这么一个木架子。”
桑旅显得很是无奈,连连对着那木架子喊恕罪,然后又说道:“天父当然不是木架子,只是他老人家神秘莫测,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见过他的真容。”
又说如果给他天父塑一个没有脸没有细节的像实在是不合适,于是索性就没有塑像。
意思是天父有神无形,不在这些凡物上,而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只要他们心里有天父那就够了。
我对他说的这些假大空的话不以为然,想着既然是在你们的心里那干嘛修这么个庙呀,光修庙不塑像,挂块黑布当神拜,简直可笑。
可也就在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神无形,那这不就和吐蕃魔国祭拜的无相人一样吗?
想当初罗睺命蛇婆祭祀的时候,祭台上除了祭品之外也是空空如也,想到这里我不禁脊背发凉。
难不成当年救下那些犬戎孩子的天父就是无相人?
他培养这些犬戎后裔,帮助他们成长,就是想要利用他们去帮他找地莲,毕竟他先前给我三颗鬼菩提的时候提出的条件也是让我帮他找地莲。
如此说来,这些愚昧的獒子是被无相人当枪使却还不自知,竟还把那家伙当做神明供奉。
想到这里我不禁看向獒子桑旅,巧的是他这时候也在看我,两人刚好四目相对。
我们各自愣了一下,他才说道:“怎么,徐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我摇了摇头,想着这事儿倒是不好跟他说,而且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现在还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很显然这时朱墨雨和我娘也都想到了这些,但也都没有吭声。
这时桑旅说道:“赶紧把这布挂上去吧,要是让人看到我们对天父不敬那就麻烦了。”
离开天父庙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倒不是我同情这些被无相人利用的獒子,而是我实在好奇那地莲到底是个什么事物,竟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机的索求。
而且现在就连鱼幼薇也在寻那东西,实在是让人费解。
离开天父庙我一抬头,发现它的正对面还有一座类似于庙宇的建筑,看着很是奇怪,便又问桑旅那是个什么地方。
桑旅说道:“那是神兵殿,徐先生你应该知道我们犬戎人擅长打造兵器,那里面就是供奉神兵的地方。”
我听完更是来劲了,心想胡良只是说这些家伙打造的兵器优良,可要说是神兵,未免有些太过了。
便走进去看了看,这里面同样有贡台,但供的可不是黑布了,而是一个实打实的塑像。
这塑像由青石雕刻而成,高度近十米,而塑像的形态也非常的怪异。
那家伙青面獠牙,长着三个脑袋八只手,每只手里都拿着一件不一样的兵器。
有锤、枪、剑、刀、斧、矛、戟、鞭,身下则骑着一条堪比猛虎的恶犬。
桑旅告诉我,这位就是他们犬戎的祖先,他们的驯兽以及锻造兵器的技艺就是从他这里传下来的。
传言他们的祖先曾是上古神明的侍从,并为那神明打造了一件特殊的兵器,名为打神鞭。
此鞭可是不得了,只要有打神鞭在手,诸神都得服服帖帖,不敢造次。
所以打神鞭是治理神明的一件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