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我刚才还在心里夸了一下他,谁曾想他就是那个无良神棍。
昨天晚上才找过他,今天白天再去的时候,我熟门熟路。
乐姿奇怪地问我:“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你也认识随缘大师?”
我报以古怪的微笑,她却一副了解的表情:“噢,你和他是师兄妹是不是。”
“不敢,”我说:“人家是大师,我只是个阴阳眼,不是一个级别的。”
随缘的小院,安安静静的,今天太阳好,他正在小院中间晒太阳,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吃烧鸡。
我见他的时候,就没见过他不吃东西的时候。
我沉着脸走过去,他抬头看我一眼:“昨晚睡得不太好,黑眼圈好像浣熊成了精。”
我不理他的奚落,坐在他的对面,刚好我饿了,扯过一个鸡腿就吃。
“五十一个。”他狮子大开口,一只鸡腿卖我五十,他怎么不去抢呢?
我一边吃鸡腿,一边把装着小饽饽魂魄的瓶子拿出来放在桌上:“一个别人家的孩子,卖她十万?你这开的是黑店吧!”
“汪思敏,你自己的事情都整不过来,还帮别人出头。”随缘飞快地用一个小黑布罩子将瓶子罩起来:“孩子小,日头又烈,你也不怕把孩子给打散了,那你就造孽了。”
“再造孽也没有你造的孽大,你拿一个别人的孩子来糊弄她。”
“我哪糊弄她了,你是不是做梦梦到孩子了?”随缘仰脖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问乐姿。
乐姿戴着墨镜,戴着大口罩站在院子里,点点头。
“就是喽,那个孩子就是这孩子,人家打小跟她拍戏,就认定了她这个妈了,托梦给她很正常嘛!”他居然还理直气壮:“人家喊了你这么久的妈,你养她几天又怎样嘛!”
“那你干嘛跟她说,小饽饽就是她的孩子?”
“她不是一直对她的孩子心存愧疚么,所以干脆将错就错,养小饽饽一段时间,自己心里的愧疚也会慢慢消失,一举两得嘛,我简直是天才。”
他还有脸自吹自擂,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样反驳,呆呆的坐在他的对面看他喝酒吃肉。
他一口肉一口酒吃的好不高兴,瞧我瞪着他,便笑嘻嘻地对我们说:“人有时候,身边没鬼,但这里面住着一只鬼。”他用手指头戳戳自己的心窝:“若不是她对她的孩子心存愧疚,怎么会有个孩子托梦给她,她就觉得是她自己的孩子呢?”
随缘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他,也依稀觉得有几分道理。
乐姿点点头,朝随缘鞠了个躬:“我知道了,谢谢大师,你也给了我机会这几天和小饽饽在一起,这孩子走的匆忙,我有时候也经常想她。”
“你看。”随缘朝我摊了摊手:“我做的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说来说去,他还有理了,我向他伸出手:“把钱退一半,货不对板,你骗人,你若是不退钱,我就把你骗人的事情宣扬出去,看谁还来找你。”
他冲乐姿耸耸肩膀:“乐小姐,汪思敏说,要曝光你。”
“汪思敏,你断我财路,如同杀我父母。”他朝我咬牙切齿。
“你爸妈早死了。”我朝堂屋里努努嘴,昨天就看到他们的大照片挂在墙上。
乐姿有些不舍:“大师,我想和小饽饽道个别。”
“不用道别,不然她更不舍,你们缘分到这里就尽了,没什么好依依不舍的。”随缘走进堂屋,背对着我们朝我们挥挥手:“帮我把鸡骨头扔掉。”
我才不会做他的保姆,收费这么贵还想让我们帮他打扫卫生,美死他。
乐姿开车带我回市区,一路上都沉默不语,我说:“你放我在地铁站下。”
“你有坐地铁的钱么?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要是跟她说,我现在住在署迦叶的家里,估计她又要嫉妒的半死。
我从口袋里掏出钢镚:“坐地铁总是够的,或者我给蔡助理打电话。”
她点点头,在路边把我放下,我下车的时候,忽然听到她在我身后说:“谢谢你,汪思敏。”
难得她声音如此谦卑,我回头跟她笑:“没关系,举手之劳。”
她点点头发动汽车,我忽然想起我早上去找她的最终目的:“乐小姐。”我扒着车门:“麻烦你回去之后能不能开工?”
我想,我也算帮了她一个忙,总会给我点面子。
没想到她眼睛一瞪:“我开不开工,需要跟你报备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不开工你和署迦叶都有损失。”
“关你什么事?大宋王朝是你的么,赔不起这些钱么?”
行,行,她是姑奶奶,我说不过她,我站在路边目送乐姿开着跑车傲娇地离去。
我饥肠辘辘,数了数手里的钢镚,这时候后面匆匆跑过一个人,撞到了我,手里的钢镚撒了一地,有一枚还滚进了下水道里。
那个撞我的人一边跑一边回头冲我喊:“对不起,我赶时间!”
谁不赶时间?我欲哭无泪,本来算得好好的,刚好够坐地铁,现在坐不了了。
我坐在街边看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尘世那么不搭,人家活着都是奔着前方,我却一直在寻找过去。
我还没感慨完,电话便响了,是蔡助理打来的。
他电话里声音像吃了假耗子药,兴奋到不行:“汪小姐,你真行哎!乐姿回到片场就化妆开工了,好像打了鸡血,好几场戏都一条过!”
是么,真让我意外,刚才在街上她还跟我脸红脖子粗。
不过看来,乐姿脾气虽然不好,也是一个感恩图报的人。
我刚好能对蔡助理颐气指使:“你来接我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好的好的。”蔡助理立刻答应:“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我在哪?我往街对面看看:“不知道哪里,对面有个奇怪的建筑,像朵莲花,好变态。”
“什么莲花?”蔡助理愣了下,然后声音变得好大:“噢,你在汪思敏大厦对面?那不是莲花啦,那是凤仙花。”
什么花对我来说没区别,不过刚才蔡助理说,那是什么大厦?汪思敏大厦,我没听错吧?
“什么大厦?”
“汪思敏大厦啊,噢,刚好和你的名字一样,这么著名的大厦你都不知道。”蔡助理在走路,气喘吁吁:“这个大厦的主人,你也认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