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的脚步声响在甬道里,且声音越来越近,两人心里都不由漏跳一拍。
本以为马上就要面临被发现的场面,却在还有一步的距离时,那人又折身返回拐到了另一个通道口去。
接着就是听见了通道里面的回响着的脚步声。
确定了石门打开,那人进去没有了声音,这才放开捂着的手。
宁妱姫脸色有些苍白,似此事对她的冲击很大,连裴锦谦对她的无力之举都没有计较。
裴锦谦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抬起的大掌还是放在了她的头顶。
“我们出去吧。”
低沉温润的嗓音响在耳边,宁妱姫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摇摇头却是不说话。
裴锦谦也猜到她想的是什么,不由开口劝道:“今天已经不在了,如果再不出去,恐怕就要被人发现了。”
宁妱姫知道他说的在理,但是她就是挪不动脚,对另一个内室里的东西充满好奇。
“此事不急于一时,之后还有机会,如果你现在不走,那你所做的怕是会功亏一篑。”
对上那双暗含担忧的漆黑墨眸,宁妱姫最后还是点了头。
裴锦谦退后一步,看了眼吴沉瑾走进去的一个通道,转身引着路。
宁妱姫动了动手脚,刚才过度的紧绷,四肢浑身已经僵硬了,还有些发麻。
有些艰难的抬起步子,跟在裴锦谦后,脑子还是懵懵的,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多久了,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轻叹,紧接着就是她被人一把打横抱起。
她下意识的抓紧眼前的衣襟,眼里写着惊讶与疑惑。
裴锦谦看了她一眼,继而抬眼看向前方,大步前进,声音压低了解释。
“凡事不要逞强,可以和我说的。”
此话一出,让正要挣扎离开的宁妱姫愣了下,半晌才道。
“我们是不是见过?或者之前认识?”
裴锦谦挑了挑眉:“你猜?”
宁妱姫觉得有些好笑,却没有搭腔了。
今天的事委实过于令她震惊,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东乾国君吴沉瑾是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人,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从太师傅儿和姨母等人的口中得知的,也是个傲气冲天的。
何时和她娘亲有了联系,且还让他这么对待。
有些烦闷的额头抵在身前人的肩头,脸颊深深埋进去,看样子甚是烦躁。
而裴锦谦抱着的手有些僵硬,看着似小猫咪一样,拱在他胸口前,一蹭一蹭的,模样的心软软的。
要不是现在不方便,他定要伸手拍拍她的头顶,触碰那如丝缎般柔滑的墨发。
紧了紧抱着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大步往前走去。
而把自己埋起来的宁妱姫,静静的闭上了眼睛,鼻端似有似无飘着似曾相识的香气——是新竹的清香!
淡淡的,觉得好好闻,感觉浮躁的心也不由得平静了下来。
出了密室,裴锦谦看了看窗外,隐隐的透着些光,时辰已经不早了。
微弯腰拿起大床边的一件锦袍,一把盖在怀里人身上,看了眼窗户,啪一声打开,接着就运用轻功飞走了。
打开的窗户也不知道是不是风的问题,啪一声自动合上了,就想从不曾打开一样。
到了地方,裴锦谦看了看怀里的人,已经一动不动了,隐隐的还有呼吸声传来,仔细一看,竟是睡着了。
不由又是轻笑一声。
对我倒是放心!就不怕卖了你?
进了屋里,刚要把人放在床上,怀里的人就醒了,眼神还有些迷糊,愣了下看清眼前的人,待反应过来,
身体动作快于大脑,下意识就推开了来人。
裴锦谦措不及防被推开,忍不住噔噔的后腿两步,才稳住身形。
抬眼看去,竟对上了一双审视的眼,不由笑了下。
“姑娘,这是过河拆桥,转脸不认人的节奏啊?!”
宁妱姫对他揶揄的话视而不见,眼睛直直看向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锦谦悠闲自得的拉了把旁边的椅子,待坐下之后才道:“这是在盘问?”
宁妱姫不语,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好吧,我说,近两日将会在二皇子身边陪读,你出去的时候,不巧被我看见了,好奇就跟来了。”
此话半真半假,宁妱姫是肯定不信的。
陪读?这晚上陪什么读?
宁妱姫确实摇头:“你明明知道我问得不是这个?”
说完起身下了床,靠近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裴—锦—谦—!”
本以为会看见来人惊讶的眼神,却是看见被拆穿的人摇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宁妱姫拧眉。
裴锦谦倒是不气:“本以为第一次见面,你就能认出我,倒是没想到现在才猜出!哎—!失望!”
真的是他?!
确实了是认识的人,宁妱姫也收起了审视的目光:“你怎么会在这?难道你当初说的离开就是到东乾?”
裴锦谦也不隐瞒:“对啊,我本是何家大公子,只是早年一直在外治病,刚回来不久。”
“你的脸?”
“呵。”裴锦谦笑“在下长的肖似声母,且声母在东乾早些年也算是有些盛名的,不少人也都见过其容,南凤一直与东乾不合,对外人也颇为排斥。出门在外为了避免万一,还是做些装饰的好。”
话说的倒也在理,宁妱姫不再追问了。
点点头,看了看窗外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冲突,今天之事,还望何……裴公子保密!”
裴锦谦笑:“自然没有什么冲突,”
宁妱姫闻言刚要松口气就听见他又道,
“只是万一哪天,一时嘴快泄露了出去,这可就……”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宁妱姫有些气结,“都传闻,裴公子温润如玉,善解人意,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君子!当然干不出那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说完眼里的嘲讽之意越加浓重,特别是在说君子两字时,可是特意加重了咬字。
裴锦谦不恼反笑:“妱妱不用对我使用戴高帽子和激将法,没用的。再说了,你都说了是传闻,即是传闻,怎可相信?!”
“你!”宁妱姫看着那得意的嘴脸,牙有些痒痒,好气!可把柄又在人家手里!
“裴公子,可真是风流公子!叫女子闺名如此顺口!”
裴锦谦无辜:“闺名?是指妱妱吗?”
看见更是气急的人,裴锦谦笑的更开了。
“裴公子,小女子记得我们不熟吧?且公子之前对我的作为,小女也不会忘记,毕竟被人威胁利用可不是什么好事!”
此话一出,裴锦谦脸上的笑一僵,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