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妱姫感觉到自己被扶住,眼睛一闭,一双沾满血污的手紧紧抓住撇进去的衣袖,眼睛看着她,带着一丝乞求。
“求求……求求公子扶……扶我过去。”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竟然说的如此吃力。
“好。”
裴锦谦看了看那双沾了血污的手,视线缓慢移到她的脸上,半晌后轻声道。
宁妱姫苍白的就要扯出一抹笑,身子猛地一轻,竟是被他打横抱起,
来到菱花的面前,宁妱姫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扶她,自己也是强弓弩末了,哪里还有力气,竟是和菱花抱着倒在了一起。
“噗!”
菱花嘴里又是溢出一口血,眼睛要闭不闭的感觉被人抱着,努力的睁开眼,在看见宁妱姫时,嘴角想要露出一抹安慰的笑,但因为身上真的是太疼了,嘴角只能微微上翘一下,
“殿……殿下,你没事……咳!真的是……太好啦。”
宁妱姫感觉的怀里人的气息微弱,只觉得心里一阵难受,鼻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一阵酸涩,
“我在…我在!”哪近乎低喃的回应,让人忍不住心里一阵难受。
菱花想努力看清宁妱姫的模样,但是眼前还是一团迷雾,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影子。
不等菱花再次说什么,宁妱姫就扭头对着扶着她的裴锦谦声音焦急道:“公子,求求你,救救她!”
裴锦谦在看见菱花身体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肺腑已伤,那一剑又是用了黑衣人最后一丝力气,没有武功的肉弱女子怎么挨得过,
看着宁妱姫眼睛的那一刻,到嘴的话咽下了。
动了动嘴唇,吐出了一个字。
“好。”
说着就要去就菱花,那怕明知道已经回天乏力了。
菱花看着那伸来的骨节分明的纤细大掌,轻摇了摇头。
“不……不用了……”
看着摇头阻止的菱花,宁妱姫激动了。
“你别怕,会没事的。我……”
看着抓紧自己衣袖的人,宁妱姫停下了眼眶发红,嗓子里似乎堵住了什么东西,半天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殿下,奴婢知道,知道以后恐怕不能……不能再你身边伺候你了。”
“奴婢……奴婢还想着之后给您……泡菊花茶,做梅花糕呢!现在……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听到这里,宁妱姫脑子不自觉想到往日里,只要自己一有什么烦心不开心的事,她都是想着法子折腾,做各种好吃的,都是为了自己能多吃点。
一滴泪措不及防滑落,落在菱花的脸颊上,温温热热的,
菱花也忍不住眼角落下不舍的眼泪,声音哽咽。
“奴婢……奴婢不后悔,能换殿下一命,殿下……殿下也不用觉得愧疚,因为殿下给奴婢的东西远比生命更加重要!”
“奴婢,”没等说完,菱花嘴角又是溢出那刺眼的液体,
宁妱姫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抱着她,嘴里喊着,
“别说啦!别说啦!”
偏怀里的人倔强的摇了摇头,
“奴婢……奴婢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着:“求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会好好的。你不是想做梅花糕吗?让你做,你做什么,我吃多少!好不好?”
菱花是她来到宫里第一个贴身丫鬟,一路走来,竟然相互陪伴了整整半年!
她真的真的不想让她走!
听着这自欺欺人的话语,零花露出一抹满足的笑。
“殿下,奴婢愿为你做任何事……包括……包括奴婢的生命,这是奴婢的荣幸。”
“以后……以后就靠殿下自己照顾自己了,奴婢不能陪着你了。感谢殿下这么久一来的包容和关心,奴婢这一生值了!”
宁妱姫看着菱花脸上的那抹笑时,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殿下……殿下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那温柔的笑绽放又渐渐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什么……
看着那紧闭上的眼,宁妱姫心里一凉,嗓子里想塞满了棉花一样,堵着透不过气,睫毛不安的眨了眨,眼泪无意识的掉落在那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
“菱花?菱花!你……你不要睡啊!”
回答的只有院子里沙沙的树叶声,沙沙沙~
再也没有那温柔唤着她殿下的人了!没有了……
手指收紧,抱着怀里的人,低头埋在她的脖颈,无声的流泪着,渐渐的再也控制不住发出小兽般,痛苦的悲鸣声。
裴锦谦看着,被那声音扰得心神不宁,却没有出声阻止,
却见那人哭了两声就没有声音了,趴着那里动也不动,
裴锦谦心里一跳,扶起她,只见那人脸上一片脏污,眼角挂着那还没有落下的泪珠,眼眸却是早已经闭上了。
伸手一探,眉头紧皱。
糟了!她的伤口本就严重,这么一折腾,心神具伤,现在怕是只有半条命了。
看了眼已经没有生息的菱花,裴锦谦眼眸一闪,一把抱起宁妱姫转身离开了。
大步流星踏进房门,把人放在床上,快速拿出药,打来一盆水,取出干净的布条。
等处理完伤口,天已经微微亮了,裴锦谦看着昏睡过去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开了房里。
看她的伤势如此之重,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待洗漱一番换了身衣衫,裴锦谦在花园挑选了一处好好安葬了菱花,裴锦谦这才回到房里。
这些已经是他能做的了。
看着脸上苍白如纸的人,裴锦谦忍不住笑了笑:“也幸好,久病成医,这些伤还是可以应付的。”
床上的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安静的闭上了那双眼,像婴儿般乖巧的令人……怜惜!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什么异样,看来这次也会是凶多吉少了,就看她能不能熬过去了。
果不其然,下午的时候,宁妱姫就开始发热了,脸颊发红,一双眉紧紧蹙起,额头冒着大豆大豆的汗珠,呼出的气都带着一阵的热浪,
最令人心疼得就是那原本饱满的樱唇此时已经干裂的脱着皮,有时还会渗出血珠!
裴锦谦寸步不离的守在床边,又是擦酒退烧,又是点水湿润干唇,一直忙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