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那个人洗心革面,也不愿意考虑?”
男人说话时颇有点穷追不舍的意味。
沈棠转动手腕,收回情丝缠。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
一番试探,此人修为颇深,但对她没有什么敌意。
沈棠便随意道,“你听过戏吗?”
男人想了想,“人间有一折霸王别姬,还不错。”
“一场戏,听两次,会有新的体会,但不会看到新的结局。”
男人顿了顿,又笑了笑。
“神女的意思,我知道了。”
男人说完转身离去,“下一次,希望有机会领教神女的剑法。”
“随时恭候。”
沈棠审视的眸光落在男人的背影上,她有预感,他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这种情况,就是江逸也淡定不了,【小师妹,不会是那个龟儿子吧?】
沈棠知道江逸说的是谁,【不是。】
刚才她故意试探着交手了,那个人不管是灵力还是身法,都跟纪清洲不搭边。
【俺感觉也不是,要是他,哪敢单枪匹马来找沈棠。】
虽然说不是,但沈棠还是留了个神。
这个人也许和纪清洲有关联,不然不会问那么无聊的问题。
洗心革面这个词,在别人身上可能会适用,但在纪清洲身上,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棠这边已经结束了所有的赐福,结束秘术的时候,灵鹫问她。
【恁们啥时候来看俺?俺想无忧了。】
灵鹫整天守在孕灵红莲池旁,其实也很无聊,尤其是不知道傅姬什么时候才出来,等得也很焦灼。
【过两天送无忧到你那玩一阵儿。】
【好嘞!】
灵鹫声音里透着止不住的高兴,帮沈棠干活的时候他总是一肚子怨气,但帮沈棠带娃,他是一丁点儿怨气也没有。
江逸则更关心沈棠的身体,【小师妹,听说你灵气还经常不稳,要注意好好调理。】
【知道啦,师兄你也保重身体,别太累了。】
沈棠已经把自己的情况送信去了丹云天,慕容姐姐和蝶妖要是有结果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她的。
灵鹫立刻贱兮兮,【沈棠这恁就不懂了,身体不好才有借口去丹云天嘛。】
江逸光速下线,【宗门下午还有课,走了。】
沈棠莞尔一笑,关掉了秘术。
慕容姐姐和六师兄中间的这层窗户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捅破。
沈棠结束赐福,转头去安静的偏殿寻傅漆玄。
后面的门是开着的,隔着珠帘,能看到傅漆玄忙碌的背影。
他桌子上摆着个小炉子,看样子正在炼器。
沈棠没有打扰他,就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抬手支着头看他。
他认真的神态,仿佛又把他的美貌拔高了一个维度。
傅漆玄手里的东西还差一点就完成了,也就没动地方,等他做完了转过头,发现沈棠还在看他。
这种情况发生在他身上很常见,但沈棠平日几乎从不会这样看他。
对上她的目光,傅漆玄忽然觉得耳根有点烫。
“在看什么。”
傅漆玄微低下头,玄色的发丝刚好遮掩他泛红的耳垂。
“在看我九州第一好的夫君呗。”
“都十年了,你才知为夫的好。”
傅漆玄面色紧绷着,心里却软成了一团。
“是我发现的太晚了,改日向你赔罪。”沈棠看到了桌上傅漆玄做的的小方瓶。
“这是什么?”
这东西,很小一个,里面装着红色的液体,还有一个密封的盖子。
傅漆玄言简意赅,“血。”
“血?”
瓶子放在沈棠手里的时候,里面的红色液体居然自己动了起来。
像是在跳舞,激动的跳跃,你追我赶。
眨眼的功夫,就把整个透明的小方瓶都给染成了艳丽的红。
“还……挺好看。”
沈棠见过很多颜色的血,人族的、妖族的、魔族的……
每次见血都是在猩红的场合,伴着难闻的味道。
但这只瓶子里的血,颜色像是深海里的红珊瑚,带着潮湿的冷意。
迎着午后的暖阳,泛起极淡的金芒。
这么一看,更像一块儿红宝石,美得秾丽,叫人挪不开眼。
傅漆玄和沈棠一样,眼神也紧紧地盯着那支小方瓶。
毫无预兆的,傅漆玄忽然起身,从身后抱住了沈棠。
双手紧扣着她的腰,侧脸也贴在她柔软温热的脖颈。
湿热的气息,痒痒的。
沈棠微缩了一下肩膀,声音里缠着她都没察觉的笑意,“干嘛突然这样?”
傅漆玄贴着她,回答时的声音闷闷的,“那是我的血。”
“你的血啊,我说怎么这么好看。”
不愧是魅魔圣体,人家都说美到了骨子里,他血都是美的……
等一下!
沈棠忽然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为什么傅漆玄的血会把整个瓶子都染红?
“这个瓶子该不会是用那个做的吧……”
沈棠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她的脸有点发烧了。
偏傅漆玄还回她,“嗯,是。”
沈棠倏然攥紧了瓶子,试图遮掩一下瓶子散发的血色光晕。
她就说,这个透明的材料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原来是试心石!
这东西也是傅漆玄暴遣天物锻造出来的,他们两个还因为这东西在船上吵过一架。
之后,沈棠就再也没见过,谁知道它会以这种方式重出江湖!
“看来你还记得它……”
傅漆玄只是想着手头里暂时没有适合给无虑装口粮的容器,就在储物袋里找到了搁置已久的试心石。
灵晶石本来就是很好的盛放血液的容器,情花汁又有保鲜的作用,所以就有了这一个个的小瓶子。
每一瓶就是无忧一天的份量,他也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我不,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沈棠背对着傅漆玄,脸上挤满了暴露心意的羞赧。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
傅漆玄也不戳破她,“我已经知道了,我家夫人,很喜欢我。”
尘封在透明灵晶中的血液,终于有一天还是为她而沸腾。
傅漆玄沙哑低醇的声线中,掺杂着难以言说的餍足。
他的唇,贴上她细嫩的脖颈。
才刚汲了她一下,身后陡然传来稚嫩的童声。
“爹爹!娘亲!你们在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