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白年敲开孔琼英的房门。
“小师姐,你明天真的要和我们一块去吗?”
孔琼英笑道:“要呀!他不是要表白吗?我想看。”
她是笑着的,只是脸色倏然发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原本就寡淡的面容更似无欲无求,连眼神,都全是解脱。
“小师姐~”
白年走上前抱住孔琼英。
她似乎感觉到孔琼英在她怀中啜泣,但声音极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不住抚摸孔琼英的乌发,似是希望能给她带来些许安慰。
孔琼英在她怀中沉默良久,才抬起头,一双在不拍戏时没有神采的眸子焕发出勃勃生机:“我想去,年年,我要去。”
白年沉默。
孔琼英眼中似已含泪:“你不懂,这是我的一场美梦,哪怕是他对别人表白,我也能反复琢磨回味,不要击碎我的梦好吗?”
美梦?
多么熟悉的字眼。
白年想起当时她的飞蛾扑火,暗恋时那纯粹的心欢,情不自禁点点头:“好。”
同样是一场美梦。
只是有的人,永远走不到梦的尽头而已。
“那你答应我,从此之后,不再见他,直到对他再没了感情,行吗?”
白年龇牙,凶巴巴道:“不行也没用,我管不了小师姐,但我可以管得住高浩宇,以后有你的工作他都不会接,你追我们就跑,不给你一点机会!”
孔琼英戳了戳她脸颊的嫩肉:“你这个坏女人!”
白年叉腰:“我就是坏女人,我要把我的男朋友掌握在鼓掌之中!”
孔琼英沉默了一瞬:“这之后会有很多人说你倒贴,说你为了嫁入豪门费尽心机,会质疑你的演艺事业全都是靠着风恒,你,甘心吗?”
白年坐到她身边:“有什么不甘心的呀?”
“我就是靠着他啊!”
孔琼英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我的资源有够好吧?从一开始,就有他在背后给我保驾护航啊!就连我最得力的经纪人顾青哥,不也是因为他出的高价才帮我的吗?就算我们现在有了革命友谊,那要是不赚钱,顾青哥还是会转头就走的。”
白年从不否认风恒对她的帮助。
但她也很棒呀!
她怕什么?
她迟早会用演技来告诉那些人。
她,从不是只靠着男朋友的花瓶。
“我不介意啦!爱说就说嘛!他们想有这么好的男朋友也没辙啊!”
孔琼英抿了抿唇:“我不行。”
白年一头雾水:“什么?”
孔琼英重复:“我不行,我受不了,我不如你。”
她虽然入行时间不长,却没少听师父和师兄聊圈内的八卦。
不管是男是女,没有人希望观众认为他们是靠着其他人起家的,不管那个人是父母还是金主,大家都想要一个靠实力的名声。
她看不懂白年,却明白,她的爱,远远不比白年。
“什么呀!哪有那么高大。”
白年忍不住打断她。
“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们相爱是两个人的选择罢了。”
明明是她先动心,可为了保护她,王爷在外面都快成为舔狗形象了。
她不需要这样的保护,不管会不会遭受骂名,她都要和王爷站在一起。
她要堂堂正正告诉所有人,她,才是先动心那个!
翌日,男女分成两组活动。
男生组先前往盐湖做准备,节目组这次没有分成两个直播,镜头是一直对准男生组,看他们在盐湖深处的亭中慢吞吞做准备。
观众们都有点不乐意。
——我们更想看辛悦现在的反应啊!
——对啊女生在做什么啊?比起高浩宇怎么装扮表白地点,我们当然是想看女生哄着辛悦穿上漂亮衣服啊!
——节目组出来!
节目组,反正是不可能出来的。
导演搓搓手,吩咐工作人员根本不用理会弹幕。
毕竟,女生那边根本就不是在打扮辛悦,而是…白年!
白年才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而他能够预见,白年这个计划会是一个重磅炸弹,他们这个节目,指不定今晚就能屠尽热搜榜!
“准备好了吗?”导演拿着对讲机统筹。
男女两组都准备好时,导演才一声令下,让女生组全员进场。
他颇为遗憾地抬头看看天空。
N市这两天阴云密布,说好的太阳不知道被哪朵云严严实实挡在后面,举目四望,一片苍茫,接天连地的白。
举目四望,盐湖早已与天地连在一起,云低天远,雪白的盐层扑出无穷无尽之感。
小火车行驶至深处,从上面跳下来四只玩偶。
其中一只小兔子尤为活泼,蹦蹦跳跳来到风恒身边。
湖心亭中,四处都是苍茫的白色,七只肥嘟嘟的玩偶在被鲜艳气球和鲜花包裹着的亭子里面欢笑。
唯有风恒站在一边,一脸冷漠。
——哈哈哈,我笑吐了!风总你好歹有点参与感啊!
——左边,哇哇哇,好美,冰雪世界里唯一的生气,高浩宇牛批!
——右边!风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们。
小熊深情告白摘下头套,与带着蝴蝶结的母熊深情相拥,其余人也纷纷摘下头套,热烈鼓掌。
只有兔子傻乎乎穿着玩偶服乱跑。
风恒额头青筋直冒,忍不住抓住兔子耳朵,想要帮她脱下。
可兔子却死死抱住自己的头套,不肯妥协。
风恒伸手,摸了下它毛茸茸的大脑袋,语调温柔:“下次穿给你看。”
他以为,兔子躲在玩偶服里闹脾气,是因为他没有配合。
他的那套玩偶服早就被高浩宇送过来,是威武的雄狮,可胸前,却别着一枚小小的兔子胸针。
他犹豫再三,将玩偶服收藏,等回家,大可以穿给她一个人看。
安宁宁倒吸一口冷气,往男朋友身边挪了挪。
“这绝对不是你那个冷心的弟弟,他被附身了,我保证!”
这么温柔的话,怎么可能从他口中说出来?
想了想,她又把男朋友往远处拉了拉。
“别一会儿溅你一身血!”
风驰:“???”
啥意思?
下一秒,他就眼睁睁见着在弟弟的强行拉扯下,兔子头套被摘掉,露出里面小小的一颗脑袋。
是小芒。
风恒眉梢轻挑:“白年呢?”
远方,小火车“嘟嘟嘟”再次开过来。
车顶上,似有女子一袭红衣端坐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