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年挣扎着抽回手，想要拒绝和顾炎单独相处。
即便她从小就看着原主的生活，也完全没有男女不可交往的观念，可从心底里，还是不能接受和男人太过亲密的接触。
尤其是，顾炎看她的眼神，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所以，即便和顾炎关系不错，她也从未主动和顾炎多说什么话。
可这一次，她却是开不了口了。
无他，顾炎的脸色太难看了。
他就像是一个堪堪被控制住的火炉，只要再添一点刺激就会炸开。
白年叹了口气：“要不，宁宁，你先出去待一会儿？”
安宁宁立马跳起来，往屋门外走去。
“我就在外头，有事就叫我。”
不过显然，她也不认为顾炎会对白年做出不利的事情来。
卧室门没有上锁，仍打开一条缝放着，顾炎也没有坚持，只面色阴沉地指着一旁的凳子。
“坐下。”
语气超凶。
白年不明所以，听话地坐在凳子上。
顾炎抿唇，似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白年瞪着眼睛瞧着，完全弄不明白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
她也不急，好心提醒道：“要不你慢慢措辞？”
顾炎的火气“腾”地被点燃。
他脱口而出，声音极为压抑：“你不许说话！”
白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默默思考顾炎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门外。
安宁宁和高浩宇一左一右，像是两个门神。
安宁宁打开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
[安宁宁：顾炎正和年年谈话，别说我没告诉你，还你一个人情。]
那边的回复很快。
[恒王：靠出卖年年？]
安宁宁嗤笑一声，无声骂了一句脏话。
真烦他这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从缝中，可以看出，顾炎脸上火气仍然未消，只一直在强忍着。
[安宁宁：比起他，你更适合年年。]
相比于一无所知的白年，她知道的更多一些。
比如，今天顾炎比她来得更早，早在白年提着大喇叭开始喊话的时候。
比如，他非常不赞成白年刚刚的举动。
门内，顾炎已经缓好了情绪。
“白年，你太鲁莽了。”
有了第一句，剩下的所有不满就会倾泻而出。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疯狂？知不知道他们能做出怎么样的极端举动？你下去无异于是去找死！你知道吗？”
“你不是挺聪明吗？为什么不多想想？”
“出事之后，你做了什么？你又准备做什么？你就等着一盆脏水泼你身上吗？”
还有，你为什么不找我？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找我帮忙？
我在你心里，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白年被他骂得一头雾水。
他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跑过来就是为了把她骂一顿？
不过她能听出来，顾炎是担心她。
她对好心的人总是狠不下心来：“我知道我会安全的。”
顿了顿，她和盘托出：“早在我来参加这个节目的时候，老板就已经将营里的玻璃换成了防弹的，为了防私生。”
顾炎噎了一瞬。
他的怒气好像更胜了，但又像是突然被扎爆的气球，一瞬间泄了生气。
“他……一早就知道会有这种事？”
顾炎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悲凉。
“谁？我老板吗？他应该不知道，他就是为了防私生。”
防弹玻璃挺贵的，但如果是王爷的话，他可能根本没有考虑过那么多。
顾炎沉默半晌。
屋内一瞬间寂静下来。
白年不太知道这种场合应该做什么。
她尴尬得默默扣手，试图找点事转移注意力。
好半晌，白年感觉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顾炎才轻轻吐出一个问题。
“白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算什么？
白年皱眉沉思。
如果顾炎不对她有其他的心思，她很愿意和顾炎做朋友。
可现在，她也不知道。
她只微微叹了口气：“我其实挺不知道怎么跟你相处的，我看得出来，你看我的眼神不是看朋友的眼神，是……”
是父亲曾经那些朋友的眼神。
那些人，他们都想要拥有她。
顾炎心中一惊。
有些话，并不需要说明白。
白年这么说，他其实已经懂了。
“你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顾炎不知道为什么，执着地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在剧组重逢之后吧。”白年挠挠头。
顾炎好似一瞬间坠入冰窟。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白年和他的交流除了对戏是必须的之外，很少有其他多余的话。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白年在躲他。
不是欲擒故纵，是真的在躲着他。
看过无数霸总小说的顾炎此时完全明白了面前的场景。
他不是小说中的男主，只是那个几乎没有机会转正的男二。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从背后掏出一条项链，在白炽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那也是一条小兔子项链，项链上的兔子温和乖巧。
“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很像你，永远都温和又甜美，似乎从来都不会有烦恼，哪怕是被人骂到面前，依然能够面不改色。”
“那个…”白年试图打断。
“让我说完。”顾炎坚持。
白年闭嘴。
“女人，你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你一次次地逃离，一次次地分寸，一次次展露锋芒，都会让我一瞬一瞬地痴迷。年年，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顾炎将项链推到白年面前。
他目露期盼，是绝望之中开出的一点点小花。
白年面露不忍。
“对不起，我不愿意。”
顾炎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听到她亲口提出如此残忍的拒绝后，仍是忍不住颤抖了下。
他嘴唇翕动，声音嘶哑：“为什么？”
“其实，我不太懂什么是爱，我也从未有过爱别人的经历，但我只能知道，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
“对不起，即便你会伤心，我还是要这样说。”
顿了顿，她吐出更残忍的话：“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顾炎抿住唇，指尖都控制不住在抖动。
“我可以等，也可以，还做回普通朋友。”
白年摇摇头：“你不要等，也回不去了。”
她看着面前一瞬间塌下来的顾炎，没来由地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张扬模样。
她还是开口解释道：“也不是针对你，我也不会和别的男人太过亲密，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无法接受。”
她从心底，依然还是惧怕和异性相处的。
毕竟，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从未教导过她和异性相处的距离。
她只本能地想要逃开。
“那风恒呢。”顾炎突然抬头。
门外，风恒缓步而来。
安宁宁轻笑：“你来得可真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