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浩宇为她开门:“亲姐你怎么回来了?”
卢师父也从房间里面出来,眸中倒是多了两分笑意。
为白年能回来而高兴。
但她还是板着脸:“你已经放弃学艺,下午那么坚决,才不过几小时便后悔,可见你也不是心性坚定的人。”
“我可坚定了,要不我也不会偷偷溜回来。”白年厚颜无耻挤进来。
她还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高浩宇连忙接过:“这是什么啊?”
白年拉着他就往屋里走:“快快,帮我放回房间里。”
卢师父:“……”
她什么时候答应白年回来了?
但她只哼了一声,关上门,没有阻止。
只是不知道,下午那个男人答应她的事情还算不算数。
她的徒弟周良一直以为她是思念故人,不愿离去。
可其实,她只是刻意切断与所有人的联系,她怕那个人,再找到她。
尽管在外头,周良已经功成名就,也嫌少有人知道,她就是周良的师父。
而她新出师的小徒弟孔琼英,更是面容寡淡英气,与她无任何相似之处。
要不是白年勾起她对故人的怀念,她或许,仍会封闭在这个小院里,度过一个又一个春秋。
“亲姐你这是偷盗啊偷盗啊!”
“胡说什么?我给钱了!经理卖给我的!你可别给我说漏嘴,我都跟我身边的工作人员打好招呼了!”
“你这样骗老板良心不会痛吗?”
“才不痛!我只是要保护男朋友!你难道想看到老板挨打?我要去告状!”
“那我也告状!我立马打电话。”
里屋两个人吵吵闹闹,在这平静到枯朽的小院撒下生气。
卢师父抬头看着皎洁的弯月。
或许,她该听周良的,去给逝去的故人上一炷香。
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只陪伴自己的青玉佩。
玉佩上的黑点似是在蕴满笑意。
卢师父点点玉佩,温润的手感从指尖往上涌,她鼻头酸涩。
她不如白年,鱼和熊掌,她都丢了。
这么多年了,也该走出来了。
“师父,快来!我跟您商量个事!”
白年从窗口探出头。
卢师父瞬间收起差点落下的泪,绷着脸:“看什么看!睡觉!明天起不来,看我不打你!”
白年“蹬蹬”跑过来,拉着她进屋。
屋内,原本的陈设已经被完全收起来,换上的全是酒店的物品,感觉进了一个99一晚小宾馆。
卢师父眉梢一挑:“你倒是挺会瞒的,行了,快睡吧。”
白年把高浩宇也推出去,警告他:“不许当叛徒。”
高浩宇保证:“绝不做叛徒。”
回到屋里,他就给老板发了消息。
他这不叫当叛徒,他一直都是老板的人,为老板做事,那才不叫背叛!
想了想,高浩宇还是怕亲姐被责罚,又发了句。
[高浩宇:姐夫你的方式也有问题啊!你要表达要沟通要撩啊!高冷不讨小姑娘喜欢啦!]
风恒收到高浩宇的报信消息,随意将手机丢到一边。
他眸光漆黑幽暗,轻轻摩挲手心早已经褪去的红痕。
卢师父那种力度,比给他挠痒痒也重不了几分。
他薄唇轻启:“傻子。”
那傻子,宁愿抛弃一直坚持的梦想,也不愿他受到一分的伤害。
哪怕,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伤害。
她下午走的决绝,也并非冲动。
他看得出来。
风恒摇摇头,修长的手指拿起桌子上早就摆好的血玉,指尖似盛开一朵鲜艳的玫瑰。
他端详手上小小的玉牌,红似血,透如冰。
他抓起刻刀,拂去点点碎屑。
心中闪过玉牌挂在小傻瓜脖子上的风景。
他忽而闪过小院房间清凉睡衣下的圆润。
等玉牌挂上去,缀在上方,血似的红趁着她肌肤细腻的白。
风恒眸光渐深,刻刀更用力两分。
他,等不及了!
夜深后,他缓缓放下刻刀,余光扫过沙发上扔着的手机。
又拿起来。
[恒王: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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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区小院,白年一早起来练晨功。
用过早饭,卢师父再次丢给她一个剧本。
是昨天的那个。
昨天,她害的王爷挨打的那个。
“还是两小时准备,今天你们再不过关,就从我这里滚出去。”
白年额头慢慢渗出汗珠。
她一遍又一遍揣摩剧本中角色的情绪。
可每一次,都殊途同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看看墙上的钟表,心急火燎。
卢师父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白年拉拉高浩宇,冲卢师父努努嘴。
高浩宇会意,压低声音:“这不是考试吗?”
怎么还能问老师了?
白年搓手手:“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舔着脸凑近卢师父,高浩宇从另一面夹击,两张脸都笑得异常谄媚。
“师父,我们找不到感觉,你帮帮忙嘛~”
卢师父睁开眼睛。
她本就是假寐,两个人的小动作根本逃不过去。
“知道问我了?”卢师父睐了他们一眼。
“我还以为你们要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到两手都肿了才开口问呢!”
她往白年额头上拍了一巴掌,又一巴掌拍到高浩宇背上。
“这就是给你们上的第一课。”
“不会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以为是。”
白年低垂着头,似有所悟。
“你们拍戏在把握不住角色情绪的情况下一定要去问编剧,要去问导演,不要自己瞎捉摸。”
卢师父点着白年这个剧本:“她虽然是一个创业公司的老板,可她创业艰难,生活重担下,敢对合作伙伴那么说话?”
卢师父指着外头:“你的演技、技巧、情绪都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就能演出你想出演的那个角色,你最缺乏的,是生活经验,是感悟力。”
“不要空想,要真正去感受。”
白年点头,再次琢磨起这个角色。
卢师父又看向高浩宇:“你和她正好相反,你的感悟力不缺,就是演技差。”
高浩宇:“……扎心了师父。”
“不要为了演而演。”卢师父拉住他的耳朵。
“拿到剧本的那一刻,你就不是高浩宇,你是剧本里的那个人物,知道吗?”
高浩宇被拽疼了也不敢喊,委委屈屈地点头。
“还有半小时,到时候再演不好,哼哼!”
白年握了握拳,闭眼想象。
她是一个社畜,一个空有一身本事却创业艰难的社畜,没日没夜的工作换回来的不是大把的钱财,只有疲倦和麻木。
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再次坐到对面,白年看着旁边的卢师父,深吸一口气。
她必须表现好,必须一次通过。
不然,怎么对得起王爷替他挨的那一戒尺?
她长舒几口气,笑容骤然一变。
似熬了三个大夜,疲倦在她脸上散开。
卢师父暗自点头。
白年的天赋,比她想的,还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