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调戏完就跑,大步流星,长腿一跨三米远。
白年摸摸额头,却不由傻笑起来,小跑跟着上去。
风恒扭头看她,也勾起唇角:“小傻子这么开心?”
“对呀!”
王爷和她开玩笑。
她很开心。
开心得想要原地一蹦三尺高转圈圈的开心。
因为这个时候的王爷,是一个人,实实在在落在地上的人,而非高挂在天上的谪仙,无悲无喜,无怒无嗔。
不管这个变化是不是她带给王爷的,她都很开心。
忍不住咧开嘴,小梨涡深深。
“咱们一小段路走了这么久,好好笑哦!”
风恒抓起她的手,软软的一小个,上面五个可爱爱的小肉坑。
心里像是骤然塞进去一汪温泉水,暖洋洋地发胀。
“咳咳。”
门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从办公室中走出一个医生。
还是老熟人。
是奶奶的主治医生,温言温医生。
“我又遇见你们打情骂俏了?”
温医生拍了一下风恒的肩膀:“好家伙,还真把人家小姑娘拐回家了?看来我出去进修的这一年你干了不少事呀!”
风恒把他的手打开,冷漠道:“宋山的病怎么样?”
温医生:“挺好的呀,骨癌良心,做手术加特效药再加术后护理,不干体力活没问题啊!”
他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大善人了?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献爱心的觉悟?”
风恒没理他,拉着白年就要往外走。
白年冲温医生招手告别:“温医生拜拜,回头我请你吃饭哈~”
温医生也挥手:“就咱们俩,不带这个冰疙瘩。”
白年:“……”
您这就有点作死了。
果不其然,王爷的气势陡然四散开来,久经沙场的杀气上涌,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白年呼吸间都能感受到一片冷气。
温医生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一样,还继续作死:“白奶奶现在还好吗?回头我去给她看看。”
风恒停下脚步,高高在上:“准了。”
白年在心里鼓掌。
就这两个字,宣示了主权又拉开了差距。
绝杀!
王爷,牛!
两人回到病房,箬箬坐在宋山的旁边,正一口一口喂给他没滋没味的白粥。
早晨的白粥放在保温桶里,直到现在依然还温热,那被风恒嫌弃一口都没动的白粥,在宋山这里是无上的美味,他吃得特别满足,时不时冲着箬箬露出一个质朴的笑容。
箬箬眼睛肿得很厉害,应该是哭过了。
白年没多问,只将刚刚医生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你哥哥的意思是,等他恢复了之后,在公司帮他安排一个职位,以后你们想经常见面也可以,就当在这个城市多一个异性哥哥,怎么样?”
箬箬看向宋山,有些犹豫:“可是…他什么也不会呀~”
宋山面容一变,垂眸道:“我真的不行。”
箬箬连忙解释:“不是这样的!他会的在城市里面都用不到,他种地一把好手,木工也特别好,可是在城市里,这些东西都用不到。”
白年想了下:“不如去学开车?以后做一个司机也挺好。”
宋山看了眼箬箬:“病好了再说吧。”
白年冲箬箬招招手,宋山病得挺重,她怕箬箬放心不下,明天不想去野生动物园又不好意思开口,将她叫出去询问。
留在病房中的宋山和风恒大眼瞪小眼。
风恒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明明是和他完全不搭的板凳,硬是在他的气势下衬托得好似王座。
宋山有点怕他,犹豫了好久,想要出口的一个问题都没问出来。
风恒淡淡扫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宋山一愣,垂眸抿唇,好半晌,才扭捏道:“你会一辈子陪着箬箬吗?”
风恒回答得很冷漠:“不会。”
宋山一愣,没想到他话这么少,只好补充问:“可是箬箬不好嫁人嘞!你不管她不陪着她,她一辈子咋办嘛!她还那么小一个娃娃,你让她咋办!”
他越说越激动:“让她咋办嘛!”
“她为什么不好嫁人?”风恒凉凉问。
宋山捂住脸,一个黝黑的汉子呜呜哭起来。
风恒没继续逼问,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似是旁边的哭泣与他毫不相干。
宋山脑子里头好像绷着一根弦,而这根弦,被冷漠的风恒微微碰触,不堪重负,“啪”断裂开来。
他哭得越来越放肆。
风恒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
宋山微愣,擦擦眼泪,缓了下情绪:“俺们家人对不起箬箬,她现在是你妹子,你就要对她好,陪着她,哄她开心,可别让她再难受嘞。”
风恒依旧淡淡:“我只负责她的生活。”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寒入人心:“你要是放心不下,你自己照顾。”
宋山傻傻地发愣:“可是俺给不了她什么的。”
他比划了一个小孩子的高低:“买回来的时候,她才这么一丁点大,俺还以为她才八九岁,哪知道都快十三岁嘞,小小的一个人,吃吃不好,又害怕,整天缩在墙角呜呜哭,还怕俺发现,捂住嘴悄悄的。”
“都一个炕,谁听不着啊!”
“俺给她吃过几个馒头,她就傻乎乎跟在俺后头,俺去哪跟到哪,傻乎乎的跟屁虫,又不敢说话,跟俺养了个闺女一样。”
风恒沉默不语。
却想起了傻乎乎的小姑娘。
只不过小姑娘从来不会跟着她跑,小姑娘有自己的光芒,是他,一直追着小姑娘往前跑,找到挚爱,找到信仰,还找到,作为人的小乐趣。
“我出钱,你对她好,我们可以合作。”
风恒看向窗外,树木掩映下,一株小草随风飘扬,似是在和世界拥抱。
他指指窗外的景象。
“我提供遮蔽,你来做土地的养分。”
宋山微怔,不知该不该答应。
白年和箬箬的说笑声从门外传来,两个男人立马噤声。
箬箬好奇地看着两个人:“你们在说什么呢?”
宋山指指门外的树:“真大,比老家长得都好。”
“就连底下的小草,都比旁的地方长得绿嘞!”
箬箬没理他:“哥哥,我们走吧。”
她去拉风恒的袖子,却被风恒躲开,风恒和她始终保持距离。
箬箬扑了个空,眼中难掩失落。
宋山眼睁睁看着疼爱的小妹妹露出落寞的表情。
他更不想离开了。
一手带大的崽,谁想要她贴着根本不愿意理她的人?
每一个崽崽,都应该有疼爱她的长辈才行。
他冲白年笑了笑:“那个驾照难学不?”
他想留下来。
哪怕,只是弥补一下他一手带大的崽。
风恒回头看他,轻笑:“合作愉快。”
箬箬心一慌,右眼止不住跳动。
她紧紧抓着手机,想要找那个人讨个主意。
她的那些过去,坚决不能被挖出来。
宋山,不能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