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和郭文豪的酒席办得像模像样的。
特别是桌上的菜品就很丰盛。
吃饭之前叶佳荣就给队长打了招呼，让那些想要打包的人都打包吧，剩菜剩饭不好收拾。
晚上是新鲜的饭菜。
于是饭桌上就有不少的人扯出塑料袋将一些没动过的菜打包带走了。
余下的一些汤汤水水全倒了喂猪。
这边收洗的活儿是几个妇人在干。
那边，有人接了一个电话，说是找林富有，林厨子的。
林富有心里一个咯噔，三两步的跑过去接了电话。
“富有，是我。”
“富东嫂子，我娘她？”
“你娘上午没怎么说话，中午饭也没吃，我看着情形不对噢，你怕是快点回来噢。”
富东嫂子在电话那端有些着急。
“好，我马上回来。”
林富有放下电话的时候脸色都变了。
“怎么了，这是？”
李秀兰过来问。
“姐，对不住，今天原本是四妹的好事，我们……”李秀竹知道这会儿林富有说不上话来了：“孩子他奶奶病了，我们得赶回去，就是晚饭……”
“哎呀，都什么时辰了，赶紧的，你们快走快走，晚饭我让几个婶子媳妇帮忙也是能赶得出来的。”
林大娘身体 不好的事儿李秀兰也是知道的。
这会儿听说不好当下就急了。
“娘，晚饭让郭海带人煮一下，我开车送林大哥他们回去”
顺便，她也要看看林大娘。
“好好好，快去吧，这里你们就不用管了。”
叶佳荣拿了车钥匙，载上林富有两口子就飞快的往林家水库那边跑。
这些年，这条路也修得越来越好了。
大约二十多分钟的时候，车子就停在了林家湾水库边。
“大妹，你慢慢来，我先回去了。”
林富有没空功夫看叶佳荣停车了。
“好，你别管我，我把车倒在路边就进来。”
叶佳荣自然知道这不是讲礼的时候。
将车子停好就往林家跑。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遇上了几个妇人。
李秀竹正在和她们说话。
“富东嫂子，你娘她……”
“秀兰啊，我看老太太不是今天下午就是今天晚上，你们要做好准备了。”
“就是，东西有没有准备齐？”
“都备齐了，前几天她还说趁天气好将她的老衣拿出来晒一晒以免有霉味道。”
“她的东西都看过的吧？”
“都看过了。”李秀竹道：“昨天晚上还让富有将老棺拖回来，富有没同意。”
“该拖回来，让她看一眼也好。”
“就是，听说现在土葬又要花两千块鳞买呢，老太太怕是有这方面的担心。”
“不会，我都给娘说过了，再怎么也不会让送她去爬高烟囱。”李秀竹道：“娘还说我们是能干的，她相信我们是孝顺的。”
乡下老太太最怕的就是送去火葬。
一听到儿子媳妇这样的承诺，她自然就放宽心了。
“都准备齐了吧？”
“都齐了。”
“那就好，家里可离不得人了。”
“嗯，多谢富东嫂子，多谢你们几位了。”
“谢啥呢，有事招呼一下，我们先回去砍猪草了。”
林富有做厨，没少带这些村里的嫂子媳妇儿们帮忙打零工。
大家都靠着他也赚了些零有钱。
再加上林大娘为人一向和颜悦色的，为此大家都替她们担心。
叶佳荣进门的时候，林富有正拉着老太太的手。
看来老太太是醒过来了。
“娘，您看谁来了？”
李秀竹将问老太太。
“谁呀？这屋里黑漆漆的，我看不清楚。”
老太太声音很小，倒是头脑很清醒：“富有，抱我去堂屋里躺着。”
“娘……”
林富有忍着泪，将老娘轻轻的抱起走向堂屋。
那里有一张凉椅，李秀竹早就上前去将毯子拉来铺上了。
老太太躲在凉椅上的时候，叶佳荣又上前凑了凑。
“大娘，我来看您了。”
叶佳荣心里很难受。
一进这个院子，十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
那么爱干净那么会烧菜的一个好老太太，如今就只剩下一口气在喘了。
整个人瘦得像一根枯木头。
“我看看，这是……”老太太一下就笑了：“大妹，我的干闺女。”
“大娘。”
“好好好，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老太太自个念着。
“双双呢，阿吉阿祥呢？”
“大娘，他俩在京城上学，回头过年了回来看你。”
“过年啊……”
老太太听到这话就重复了一下，然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娘，你好好的保养，等过年的时候杨智和双双都会来看你的。”
林富有看得出来，老太太这是想他们了。
看娘这样子，林富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老娘怕是回光返照。
“好，好，好。”
老太太又是一连三个好字。
闭上眼，喘了喘气。
然后再次睁开。’
“我孙儿回来了没有？”
“快回来了，已经打电话让他们回来了。”
今天也是不巧，李家寨子大舅子的女儿满十岁，因为林富有两口子要去大田坝做厨，就让两个小子去了李家寨子。
知道老太太不好了，出发前李秀竹打了电话给黄小苗，让她帮忙喊那小子赶紧回家。
不过，就算是用跑的速度，那小子回来怕也是半夜了。
就不知道老太太能不能赶得上。
“富有啊。”
“娘，我在。”
“秀竹啊。”
“娘，我在。”
叶佳荣就往旁边闪了一点，将位置留出来。
老太太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儿媳。
“好，好，好。”老太太说话很吃力了，总是歇上好久才说下一句：“富有，待秀竹好。”
“娘，我知道。”
这边李秀竹已经捂着嘴哭出声来了。
“秀竹，好好的，娘高兴。”
“娘！”
李秀竹扑在了老太太的面前：“娘，您好好的好不好，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娘老了，不中用了。”
老太太苦笑了一下，眼里闪着泪花：“娘高兴，看到了儿媳，又看到了孙孙，高兴，高……”
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娘……”
“大娘……”
李秀竹和叶佳荣跪在了老太太面前放声大哭起来。
“娘，您就不管儿子了吗，娘……”
林富有看见老娘闭上的双眼泪流满面磕了一个头：“娘，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