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女生要照毕业照。
“你们是用自己的私房钱来照的。”关小玉对同桌班长挑眉道。
“说得好像只有你们有私房钱一样，我们也有零用钱的。”
班长说女生们要臭美，男生们要不要一起拍个照。
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心里就一直有道长长的三八线。
女生要干的事儿男生为什么不能干。
就兴你们有钱，咱男生不穷。
“班长，我没钱，我就不照相了。”
“照，我帮你给。”
“可是，我欠你的钱就还不上了。”
“没关系，我不要你还。”
万青听说可以穿新衣服照相，班长还帮他给钱又是期待又是感激。
班长直接找到了朱老师。
朱老师都还有些意外呢，她觉得班上收点什么费用就是老大难的事儿。
所以压根儿没想过给他们拍毕业照。
结果人家自己有钱，不找家里人要。
叶佳荣得到这个消息立即就去了学校找朱老师。
“明天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然后就放学，可以拍照的。”
“那好，到时候还请朱老师将学校的领导和教过咱这班的老师都请上，一起拍个集体合影，然后我再给他们拍男生照女生照。”
“小叶，他们是自己出钱，不找父母拿。”
朱老师觉得她是不是错了，听叶佳荣的意思是要拍好几张照片，这些孩子哪来这么多钱。
“老师，我给他们拍出来洗出来给您，这几张就不收钱，到时候学生们想要的加洗的才算钱。”
开什么玩笑，她要的就是打广告。
“那行吧。”朱老师还是觉得做生意的人狡猾狡猾的。
周五下午的体育课，对六年级的学生们来说简直像过年。
人人都穿上新衣服。
个个都很有范！
唯一不协调的是他们脚上的鞋。
有穿布鞋的，有穿凉鞋的，还有光脚板的。
叶佳荣看着确实有点违和，干脆就让原本站中间的老师给坐在了最前面。
不管怎么说老师们相对来说还是很光鲜的。
穿新裙子的女生站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就是男生了。
不够高站板凳上。
杨智负责拍照，叶佳荣就给造型。
照完集体合影，叶佳荣又让他们配合照单独的男生女生照，甚至好朋友照、同桌照、小组照。
学校外面有一块空地是草坝，叶佳荣将这个班的九个女生带到草坝里，教她们摆出各种造型。
因为鞋子不统一，索性都脱了赤着脚来照相。
关小玉她们几个都兴奋得很。
“可是，我们没有这么多钱了。”
“没关系，我就是看你们穿得漂亮就想这样拍出来肯定好看，回头每一个造型洗一张出来送给老师和你们，如果其他想要的加洗只收五毛钱。”
是啊，她们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漂亮过！
不仅穿着上，连头发叶佳荣都给让她们给改变了模样。
以前的马尾巴高高扎在头顶，瞬间青春活力；再扎成两个小辫子和中年妇女的大辫子完全是两个概念；还给梳了丸子头，造型是趴在草地上两手托腮……
拍完照，小姑娘们兴奋得满脸通红。
个个都去算自己的私房钱能买多少张。
叶佳荣也很高兴，今天是这批服装第一次拍照，看少男少女们都很配合，效果肯定杠杠的。
杨智是连夜洗出来的。
关小玉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不是去学校，而是来敲杨家的门。
“叶大姐。”
开门的是叶佳荣，关小玉不好意思问照片的事儿。
“来，小玉，快来看。”
除了集体照外，其他的都特别出彩。
“叶大姐，真好看啊，我昨天给娘说了，娘说每一张我们都要一张。”
“不急不急，你今天带去学校交给朱老师，然后帮我登记一下，哪张洗多少张。”叶佳荣笑道：“我看着这些照片也是羡慕得很，说实在的，我都忘记了我们小学的同学有哪些了。”
一是没有原主的记忆，二来还真的记不得。
“娘说你和万香姐是同学……”
说完好像又觉得不对劲儿，万香不是早死了吗。
“叶大姐，我先走了啊。”
关小玉自觉说错了，拿了照片跑得飞快。
万香啊，好久都没想到这个人了。
叶佳荣心里想，她应该还好吧。
“阿嚏”南方某厂宿舍里，刚起床的万香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有人想她了吗？
万香随即一个自嘲。
想她一个死人干嘛。
那天家里娘又在骂弟弟也在骂，明明是过年，她却看不到新年的希望。
准备了好几天，她是该走了。
她想叶大妹敢告诉她去南方，杨智愿意借钱给她，那么俩人肯定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要走就走得彻底一点，让家里人以为她死了最好。
于是将自己悄悄做好的一双布鞋找出来，趁家里不注意偷偷的跑到水库边脱下旧鞋子换上新鞋连夜摸黑去了镇上。
她在镇上呆过一段时间，知道有早班车去县城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
果然，因为是过年，早班车除了司机和售票员就只有一对母子。
临到快到县城的时候，才又上了几个人。
她怕被人认出来，特意用围巾给自己围了起来。
看过李秀兰给叶家几个妹妹用毛线织的围巾，她没钱买毛线，但是有旧衣服啊，剪成一条条的布条用粗竹线织起来。
不是想取暖，而是想遮脸。
上车也不说话，售票员说三块，她就掏出三元递给她。
为了这一次出门，万香做了万全准备。
知道钱不是能放在一个地方，就在几件衣服里都缝了口袋，裤子小腿上也缝了十块。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而且还去的是火车站。
也不知道怕，只想着要离开那个魔鬼就很兴奋。
问了售票员买了南下的火车票。
在南方下了火车，发现很多人大包小包的背着扛着，她两手空空啥都没有。
只是感觉到没那么冷了，那条遮脸的围巾也没多少用了。
“小麦，我告诉你啊，这里找工作好找，但是也容易上当受骗，别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别跟着她们走，别吃他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