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还没醒。”
陈大娘看着床上的人：“雨又这么大，人也不可能送得出去，你说咋整？”
在陈大娘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夜送走。
夜长梦多呢，要是走漏点风声，谁也保不了她。
“是要想个法子，妮子倒在我家门口，那就是知道我们能救她，我们是她的救星。”
莫名的，老村长感到了一份责任和信任。
“叶总那里也千交代万叮嘱的，咱们将人交到她手上也算是完成了一项差事。”
“可不就是这样的，可是，眼下怎么带走？”
“要不，等雨停了让老二老三抬出去？”
“看这个雨，今晚怕是要下一宿了。”陈大娘急得很：“要是等天亮了再抬出去，人多眼杂的难免会惹上是非。”
“这个倒也不怕。”
老村长想到了一个办法，附在老妻的耳边这样讲。
“也行。”
陈大娘点头：“那就这样吧，你今晚去和兵兵他们挤一宿，我和妮子睡。”
“好。”
老村长被老伴赶进了孙子的房间也没意见。
只盼着雨快停下来将人送走就能心安了。
结果，鸡叫的时候突然被人摇醒，看着站在床前的老妻吓了一大跳。
“雨停了？”
“雨没停，妮子发高烧了。”
啊？
“我睡得正香呢，就感觉热得心慌，突然睁开眼才想起是妮子睡在我身边，一摸，不得了，浑身滚烫。老头子，这人可是倒在咱家大门口的，这要是有个什么事儿，那得出大事儿的。”
陈大娘吓得不轻，万一死在自家了，那可就是人命官司了，全家就得给人当孝子。
有那么一瞬间，陈大娘后悔得很。
早知道就不该管闲事儿。
“发高烧就赶紧的送医院。”
能出什么大事儿！
“可是下这么大的雨，怎么抬出去？”
从村子到乡上也得走十多里路，原本就发烧了，这要是再被雨淋了……
“你去叫老二老三起来，别急，我想想法子，总有法子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饶是这样，陈老二老三兄弟俩被亲娘折腾起来的时候还是看着老爹在屋子里打转转。
“爹……”
真正是头痛啊。
正如老娘所讲，这是惹上大麻烦了。
“有了，找你们媳妇儿再翻一身衣服出来带上，你们用躺椅抬她，身上盖上做秧子的薄膜，头上戴个斗笠，就算打湿了到医院换也总比在家里躺着强。”
“对对对，赶紧的，就这样安排。”
陈家好一阵人仰马翻。
最后将人抬出大门的时候，老村长吓嘱儿媳和老妻。
“晚些我们回来的时候可能会遇上人，到时候就说是你娘病了，记住了，不许说漏消息。”
一家三个大男人抬着一个躺椅进进出出的，没那隐身术是骗不了别人的。
借口还是要寻好，口径要一致。
不得不说，上过战场的人考虑周全心思也很细腻。
父子三人出了门，俩儿子抬着着人，老爷子就在后面打手电，左右手各一个，照着两边的路。
“慢点，别摔了。”
饶是如此还是很担心。
“爹，你说我们这样帮她有什么好处？”
陈老三忍不住嘀咕。
“狗日的，大恩莫言谢施恩不图报，老子教了你这么多你记不到？”
陈老三……爹发起火来不得了，连自己都要骂。
“老三，抬平稳一点，不要多话。‘
陈老二相对老实些：“遇都遇上了，咱们不帮她能怎么办？”
“我就寻思着，胡家怎么就这么蠢呢？”
“要不然怎么会是胡家。”
老村长道：“反正，这事儿你们都将嘴闭上了，要是惹上他家让咱们赔闺女赔媳妇儿的，看老子不打断我们的腿。”
陈老二陈老三心里一声叹息：这年头，好人难做。
爷仨一步三滑的终于将人抬到了大马路上。
“爹，这样的天气连过路车都没有一辆，这可怎么整？”
爷仨商量的是拦一辆车送镇上卫生院。
边走边瞅，盼望着有好运来。
结果快走到乡政府办公地方了都没有看见一辆。
“你们在供销社门口等我，你去乡里找值班的人打个电话给叶总，干脆让叶总派车来接算了。”
一个镇子就这么大，万一在卫生院遇上了哪一个老乡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也好。”
陈老二道：“对了，爹，您打电话的时候也要看一下人啊，张世杰在乡上跑腿呢。”
别漏了馅。
“我省得。”
老村长心里一声叹息，幸好老二提醒，他都将这事儿给忘记了。
张世杰就是小楠木村和胡家换亲的那个小子的亲叔叔。
有时候吧，真正是担心什么来什么。
老村长看着电话前值班的张世杰头都大了。
他娘的，真正是阴魂不散。
“哟，陈村长，这天都没亮，你咋来乡上了？你村里出了啥事儿不成？”
“不是村里出事儿，是我那口子病了。”
幸好借口早就想好了：“世杰啊，我借乡上的电话打一个给我战友，让他帮帮忙。”
“老村长，你都是最讲原则的，怕是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公家的便宜我不占。”老村长气得想骂娘，乡里的几个村长谁不知道呢，要是遇上张世杰值班守着电话，不管是谁打都要掏钱：“我这……”
一摸，身上没带钱。
“回头我补上。”
“行行行，我相信老村长不会占公定的便宜的，您老是当过兵的人，咱当兵的人，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那是自然。”
王八蛋，这钱，都是进了他的腰包呢。
此时也顾不上了。
老村长掏出叶佳荣留的电话，想了想直接拔了家里的。
“我是杨智，请讲。”
这一宿杨智也没睡，就守在电话机前了。
刚才接了电话，一个乡又出险了，山洪暴发冲垮了几间民房，一家祖孙三口还在里面。
“老战友啊，我是楠木沟村的老陈啊，你不是说有事儿给你打电话吗，我这真遇上事了，您看能不能帮帮忙。你媳妇儿不是医院的医生吗，我老伴病了，病得很厉害，请你媳妇儿派个车来接她去医院吧……”
杨智是谁？
名字很熟，一时想不起来，关键眼前是张世杰在，他也不管说找叶总，叶总他也熟。
“老战友……”
杨智一愣，打错了的电话？